首页 -> 2008年第4期
以人文关怀解读文学作品
作者:陈红霞
教学中,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如莫泊桑的《项链》,讲到玛蒂尔德,只是一味地谴责她的小资产阶级虚荣心,在给她打上了深深的资产阶级烙印的同时,全然不顾这个可怜小人物身上以诚立身、勤劳持家、艰辛还债的美德以及在整个过程中她对丈夫的毫无怨言、不离不弃的丈夫身上散发的人性光辉,有的只是让人齿寒的冷冰冰地作壁上观。玛蒂尔德羡慕上流社会的生活,追求一种高质量的生活,这又有多大的罪过。谁敢说自己不喜欢上流社会的生活呢?要说罪过,那首先就应该由上层统治者来承担,他们可以穷奢极欲、为所欲为,且又制定出一套不许他人越轨的伦理规则。玛蒂尔德只不过是这种制度下的牺牲品。她在一晚的陶醉之后却要付出一生的惨痛代价。只是一件偶然的小事,却改写了她的人生。世界之大,人是何其渺小,人世间有多少不可预料的无奈,谁又能说得清呢。恐怕这才是作品要留给我们的哲学思考。
讲到别里科夫,就只讲他是沙俄统治者的鹰犬,社会发展的绊脚石,却看不到他的生活困境,更不消说他的与人为善、良苦用心。尽管他曾扬言告密,但直到其死去我们也不能找到他出卖别人的证据。在那个充满了血腥的专制时代,谁又能掌握自己的命运,假若换作我们,人生又何尝不是如此?笔者并非有意为别里科夫作翻案文章,他的因循守旧、阻碍变革,心甘情愿的维护现有秩序的思想(并非自觉)受到了作家辛辣的讽刺与批判,他害己害人的不自觉,又得到了作家深切的同情,对照作品首尾,不难看出。别里科夫只是千万个套中人的代表,唯有钻出套子,革新自救,才是唯一的出路。恐怕这才是作家塑造这个形象的真正意图吧。
对外国作品的误读之多,不一而足。对国内作品的认知又何尝不是如此?鲁迅《祝福》中柳妈这个人物形象一直是人们否定的对象,人们总认为是她用封建的迷信思想直接将祥林嫂推向了精神崩溃的边缘。可是就没有意识到她也是生活在社会底层,备受压迫和剥削的对象。我们不排除她曾在祥林嫂悲惨故事的讲述中获得过猎奇的满足,但她对祥林嫂关于捐门槛的建议,无非是在以自己最大的善意帮助比她更苦命的人。她的初衷是好的,只是这种帮助的结果无疑适得其反。她本身是没有错的,可能连她自己也无法意识到自己的错。因此,对于她,我们不能仅仅以苛刻、挑剔的眼光来批判,而更多的应该给予深深的同情。要说错,就错在那个吃人的时代,正是这些旧中国农村妇女身上演绎的悲惨故事,才更能引发人们对那个时代的思考。事实上,优秀的文学作品,都包孕着丰富的人文内涵,对它们的解读应该是多元的。这正如钱理群教授指出的那样,一切伟大的作家,一切不朽的文学作品、文学典型,几乎都是一个属于全人类的无限开放的体系,不同时代、不同国家(民族)、不同层次的阅读者、研究者都按照各自所处的时代、国家与个人的历史哲学、思想感情、人生体验、心理气质、审美要求,从不同角度、侧面接近它,有着自己的发现、阐释发挥、再创造。文学批评中有一个著名的论断:“有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所以,我们在文学作品的教学中,应该立足于“文学是人学”这一基本观点,用人文的眼光从不同的角度、不同的侧面审视它,进而走进作品,与鲜活的人物进行心灵的沟通,与作者进行无障碍的交流,以构筑我们美好的精神世界。唯有如此,才能引导学生进入创造性的思维殿堂,去发现美,欣赏美,进而创造美,这才是文学作品教学的真谛。
陈红霞,教师,现居湖北当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