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9期
《小石潭记》与《醉翁亭记》比较赏析
作者:林 梅
一、山水优美
《小石潭记》虽然篇幅短小,但柳宗元不愧为大家手笔,在短小的篇幅里,运用工笔白描手法,加之动静对比的巧妙安排,绘就了一幅寂寥、清静而秀丽的山水图。
看吧,“伐竹取道,下见小潭”,足见小石潭四周环境是多么僻静;“潭中鱼可百许头”,潭中鱼竟可数,既言潭小,又言潭水清澈;“卷石底以出,为坻,为屿,为堪,为岩”,描尽潭底怪石之形状;“青树翠蔓,蒙络摇掇”,摹极岸边树蔓的姿态;“日光下彻,影布石上”,鱼影清晰,景色鲜明;潭中鱼儿或“怡然不动”或“俶尔远逝”或“往来翕忽”,皆生动传神。且西南小溪的“斗折蛇行”及其岸势的“犬牙差互”也忽隐忽现。在这里,作者工笔细描了小石潭幽静的景致。
柳宗元在工笔白描过程中,巧妙安排了几组事物的动静对比,使他们相得益彰,尽显山水之美。如“如鸣佩环”的水声与小石潭环境的幽静,相互映衬,给人“鸟鸣山更幽”之感;那“俶尔远逝”,“往来翕忽”的欢乐跳跃的鱼儿与静坐在“寂寥”“幽邃”的潭上的诗人,相映成趣。就是在描写鱼儿的情态时,也安排了动静对比,如“影布石上,怡然不动”,言其静,“尔逸逝,往来翕忽”写其动,一动一静,写尽鱼儿欢乐之情态。所有这些动静对比,都能很好地衬托出小石潭寂寂秀丽的景色。
如果说《小石潭记》是一幅短小而优美的山水画,摄取的是一个定格的特写镜头,那么《醉翁亭记》便是由一个个镜头组成的“蒙太奇”式的山水长卷。欧阳修在这一长卷里,运用多种表现手法,为我们展示了一幅幅优美的山水图。请看:
翻开作品,首先映入我们眼前的是,偌大的滁州城,四面山峰环绕。往下,随着镜头的推移,先后出现:优美的西南诸峰,景色“深秀”的琅琊山,水声“潺潺”的酿泉,形状“翼然”的醉翁亭;还有变幻无常的“山间朝暮”,变化有序的“四时景”;还有“滁人游”、“太守宴”、“众宾欢”、“太守醉”;更还有太守归后“鸣声上下”的山林禽鸟欢乐图。在这里,作者运用了极为巧妙的笔法,多侧面描写,有全景,又有特写,由大到小,由远而近,因景及人,因人及景,把山水景致描写得有声有色,形神兼备,给人以整体美的印象。
山水山水,有山还要有水。单有“奇”山,而没有“异”水,景就会失去灵气;单有“异”水,而没有“奇”山,景将纯色不浅。欧阳修在《醉翁亭记》里,将两者巧妙安排,让它们互相映衬,使文章达到了如诗如画的境界,不仅如此,欧阳修在描写山水时,也注意到了动静不同的审美作用,写出了动静对比之下的山水妙景。例如,让幽静的琅琊山传出酿泉那乐曲般悦耳的“潺潺”水声,美妙极了;在“滁人游”,“众宾观”的喧闹之中来一个相对安静的“颓然乎其间”的“太守醉”;在太守归后,幽静的山林又有“鸣声上下”的禽鸟欢乐之动。即使写“四时景”,作者也动用了“发”、“秀”、“落”、“出”等动词,将静态景物描绘得跃跃欲动。这样,有动又有静,在动静对比中,各种景物相得益彰,山水美景也就神韵毕现。
二、情趣隽永
柳宗元和欧阳修都是长期被贬的朝廷官员,失意文人。“两记”又同是他们各自在贬谪期间为排遣心中郁闷而寄情山水时所写,但由于各自的精神个性、情趣的不同,情诸于文就神韵各异。
《小石潭记》在清静而秀丽的景色描写中渗透着作者孤独苦痛的感受和抑郁的情怀。这是作者一生坎坷,仕途失意,寄情山水求解脱而终不得脱的产物。其诗句“海天愁思正茫茫”、“江流曲似九回肠”便是作者孤独愁闷心境的佐证。欧阳修即不愧为宋代政治改革家、诗文革新领袖,他虽历遭贬谪,心中免不了郁闷,但他比起柳宗元来洒脱多了,《醉翁亭记》便体现了欧阳修抑郁而洒脱的精神状态和与民同乐的情怀。
《小石潭记》突出一个静趣。在静寂中渗透着作者孤独、抑郁悲怆的感受。作者写小石潭的环境是这样:“四面竹树环合,寂寥无人”,“伐竹取道”才“下见小潭”。这里既没有醉翁亭里“滁人游”、“众宾欢”的喧闹场面,也没有“鸣声上下”的禽鸟欢乐。没人影,没鸟声,只有默坐在孤寂的小潭上的作者,寂寥极了。初闻“如鸣佩环”的水声,确曾使他“心乐之”;当看到潭中游鱼“往来翕忽”时,也曾使他感到“似与游者同乐”。但这“乐”只是一闪而过,终因小石潭环境过于僻静,以致使他感到“凄神寒骨,悄怆幽邃”,不得不匆匆离去。这正是作者当时心境的生动写照——寄情山水求得片刻欢娱而终难排遣内心的孤独郁闷。
欧阳修的《醉翁亭记》则另具蹊径,侧重于动趣。作者把“乐”融会在喧闹的场面描写之中,让人们自始至终沉醉于欢乐之中。
单位:广东雷州市英利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