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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


  刘邦听了,自然格外高兴:东来下邳,添了几百人马,又得张良这一谋士,收获不小。遂委任张良为厩将,负责掌管军马。张良也不计较,回家对夫人说了,准备跟随刘邦出征。

  丰县守将雍齿,原和刘邦一同起事。后来刘邦进军泗水,迎击秦军,命雍齿留守丰县。这时,另一股势力来攻丰县,雍齿怯战,开门投降,仍被委以丰城守将。刘邦一股火憋在心中,不能释怀,决意攻下丰县。雍齿明知力量不敌,见刘邦来攻,也不出战,深沟高垒,据险固守。刘邦几次强攻,均未奏效,心中焦躁。

  张良见状,向刘邦献计:“沛公,丰县坚固,久攻不下。一则会泄了军心,二则延误时机。听说吴地项梁,兵多将广,有六七万人,又大胜了景驹、秦嘉,兼并了二人人马。

  现项梁引兵进住薛地,距此不远,不如与他合兵一处,借了人马,再来攻打丰城,不愁丰县不破。”

  刘邦略略沉吟,觉得张良说的有理,便和张良一起,带了一百多人,前往薛地。

  到了薛地,见了项梁,说明来意。项梁毫不迟疑,拨给刘邦五千人马。

  刘邦引了人马,又将丰城团团围住,昼夜攻打。雍齿抵挡不住,弃城而走。

  丰县又被刘邦占据。

  丰县一战,多亏张良献计借兵,刘邦对他渐渐倚重。此后,每有大事,必请张良到帐中,虚席设问;张良每有所议,刘邦必悉心听取,慎重思考。

  张良见刘邦虽出身贱微,但胸怀旷达,从谏如流,也乐意与他结交。一有机会,便与刘邦谈论历代兴亡得失、天下变幻之理,遣将用兵之法。刘邦属下诸将,对张良凭如簧巧舌,博得刘邦赏识,时常不以为然;对张良所谈兵法,也毫不在意,只有刘邦能心领神会,虚心采纳,并有所感悟。这使张良不禁

  悄然喟叹:“沛公似是天授英王,天成其聪明。”

  张良虽然颇得刘邦赏识,但复兴韩国之志,时时萦绕于心,不能忘怀,常常想着能有机会恢复韩国,重兴韩室。

  机会来得很快。

  一天,刘邦正与萧何、曹参、樊哙、夏侯婴等一帮谋士将佐商议进兵之计,士卒来报:项梁派人传来文书,召集各路反秦义士,到薛城相会。

  刘邦接了文书,看了一遍,一面请各位传看;一面遣人将传书之人请来,详细询问。原来,陈胜战败被杀,秦朝派大将章邯、李由等,分率数路大军东攻北击,各路义军情势甚是危急。项梁召集各路义军首领,会聚薛城,意在形成联合之势,共抗秦军。

  弄清原由,刘邦即请来人从速回复项梁,随后带张良、樊哙等前往薛城赴会。

  进了薛城,日已过午。张良一边打马行走,一边留心观察。只见城门之上,旗帜整齐,城中各街,秩序严整,士卒操练之声,不绝于耳,不由暗自赞叹:项梁不愧为将门之后,统御有方,治军得法,于其它队伍自是不同。

  来到中军大营,刘邦让樊哙等在外等候,只带张良到项梁帐中。只见大帐之内,项梁向东而坐,以下几员大将,并不认识。秦汉时习俗、以座西向东为尊,依次为向南、向北、向西。刘邦自谦,便去东座坐了,张良侧立其后。

  项梁见刘邦入座,便向他介绍在座各位,有陈将吕臣、楚将宋义等。另有位六十多岁的长者,头戴儒冠,身穿布衣,腰束丝绦,脚踏皂鞋,花白眉毛,颏下银须飘洒,两眼灼灼有神,此人便是张良早有所闻的谋士范增。他是居巢人氏,精通天文,善用兵法,为百世难得一见的奇才,只因不满秦施暴政,隐居山野,乐守田园,闻知诸侯集会薛地,便也赶来。

  诸将正在商议,七嘴八舌,各执己见,相持不下。范增默不作声,察言观色,听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向项梁进言:“陈胜王失败,令人惋惜,却又在情理之中。强秦征服六国,六国后人心怀怨愤,都想伺机报仇,而以楚国子民尤甚。秦王曾卑鄙地诱骗怀王,又将他软禁,不许他回楚国。因此,楚国之民无不对秦王切齿痛恨,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寝其皮。所以,楚虽三户,亡秦必楚。陈胜王发难举义,不立楚王之后,却自立为王,是个极大的错误。阁下自江东举兵,起于楚国,各地诸将争先恐后,竞相来投,这是因为阁下是世代楚将之后。如果趁此机会,立楚王的后人为王,必然使人民拥戴,将士归心。”

  范增一番条理井然的分析,众将听了,人人折服,张良也深以为然。项伯立即吩咐,派人打探楚王子孙的下落,拥立为王。

  张良立在刘邦身后,听着诸将议论,项梁施令,心里十分焦急。六国之中,魏有魏无咎,齐有田檐,赵有武臣,燕有韩广,都已自立为王,如今又要拥立楚王。唯有韩国无人顾及,错失良机,振兴韩国怕永无时日了。想到此,他不避风险,大声向项梁进言:“项将军大仁大义,以天下为公,所为诸事,合乎天意,顺乎民心。如今楚、齐、燕、赵、魏俱已复国立王,唯有韩国无主,也应立韩王的后人为王。韩公子中,曾受封横阳君的韩成最为贤明。将军若立其为韩王,必定感恩戴德,亲楚抗秦,这样岂不又得一臂之助!”

  上次张良同刘邦一起来薛城借兵进攻丰县,与项梁已经相识。项梁见他说得有理,况且当年在下邳,项伯为救自己和项籍,杀了官差,全赖张良,才得脱身。念及于此,欣然赞同:“张将军说得有理。你身为韩相国公子,不忘旧主,忠义之心可嘉。我封韩成为韩王,你为韩司徒,并拨你两千人马。你可速回韩国,拥立韩王,攻略韩地,也可牵制秦军,使他顾及中原,不能全力东进。”

  张良听了项梁一番话,心中很激动,格外高兴,当下告辞,和刘邦从帐中出来,带了樊哙等一干人马往客舍歇息。途中马上,张良暗想:一个韩王,就凭项梁片言只语就算立了,实于情理不合。拥立楚王,以下拥上,尚说得过去。但以楚国之将封韩王之后为王,有些不伦不类。转而又想:乱世之中,强者在上,不能以常规度之。

  楚军的客舍在薛城之东。从项梁大帐到客舍,要走大半个城街。一路上,和刘邦并辔而行,张良心中虽喜,但面部平静,不形于外。刘邦却神情黯然,似有满腹不快。张良知道刘邦心中对他留恋,也暂不开口,只管默默行走。

  到了客舍,待樊哙等归房安歇,张良来到刘邦门外。守卫的士卒要进去禀报。张良一把拉住,示意不要吱声,自己悄悄推开房门,迈了进去。

  刘邦正独坐席上,凝目出神,见是张良进来,也不开口,仍旧坐着。张良见状,在下手坐了,一时半刻,也不知从何说起。

  停了片刻,张良先开口说道:“主公,张良本一介书生,流落下邳,自度力不能举鼎,手不能缚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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