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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三


  莫愁答应着:“是呀。”

  乾隆不解为什么会这样,他说:“这就奇了,这事只有你与和神知道,百姓怎会得知?防民之口,胜于防川,果然不假呀。”

  莫愁问:“莫非皇上怀疑是莫愁走露了风声?”

  乾隆说:“你对朕一片忠心,朕怎会怀疑于你呢,定是那和珅走露的风声。来人,传和珅来见朕。”

  莫愁打断他问:“皇上要和珅来做什么,难道让他把苏卿怜给您找回来吗?”

  乾隆说:“看你说的,朕岂是朝三暮四之人?只不过朕实在不愿意百年以后,落下个无情无义的骂名。你要知道,百姓论始终是偏向于弱者一面的,是个女子,则更加偏向,若是绝色女子如您莫愁这样的,那朕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莫愁说:“皇上只知男人的难处,哪知道做女人之难。”

  乾隆说:“好了,谁都不易,都怪那和珅嘴不严,坏了朕的大事。”

  莫愁道:“皇上要是为此事专门召来和珅假以颜色,不如忍过今天,等明天上朝之时,再和他理论。”

  乾隆想想也对,说:“莫愁说的也是,倒是朕操之过急了。”

  第二天等待上早朝时,和珅正春风得意地与众臣议论著。只听和珅说:“他纪晓岚恃才做物,你才高八斗,高得过皇上吗,这不,说让他去了崇文门,一品大员成了个站岗的。若不是我在皇上面前求情,纪昀只怕今日还在城门口给各位请安呢。”

  正好纪昀走来,听到了和珅的话,他走到和珅面前,连给和珅深鞠了三个恭:“给和大人请安。”

  和珅退后一步问:“这是怎么话说的?”

  纪昀说:“纪某看和大人印堂发暗,想必要有祸事临头,所以把那后事时的礼数提前给和大人尽了,免得和大人放心不下,说纪某不敬死人。”

  和珅瞪着纪昀说:“纪昀,你这是什么话,一张嘴怎么跟乌鸦似的,大早晨起来就咒和某!”

  纪昀说:“和大人必定不信,上殿便知,我看和大人多半逃不过今日。”

  这时传来太监的喊声:“圣上驾到,上朝。”

  和珅小声对纪昀说:“下朝以后和某再和你理论。”

  大殿之上,庄严肃穆,乾隆高高在上,群臣站在殿下。乾隆今天没有问奏折,倒说了一样一段话:“朕今日早起,见路上情景,偶得一联,不知哪位能对。”

  和珅笑了,急忙说:“陛下请讲。”

  乾隆说:“这上联是:‘鸡犬过霜桥,一路梅花竹叶。’和珅,既然你接口了,就请你对上一对吧。纪昀,你也算一个。”

  和珅思索着,半天想不出来。

  纪昀不假思索地说:“回皇上,臣对不上。”

  乾隆问:“为何如此轻易放弃?”

  纪昀说:“皇上此联,有声有色,因势象形,将那鸡爪犬印巧比为梅花竹叶,更让人想起雪泥鸿爪,叹人生苦短。此联貌似平易,实为绝对,臣无能为力。”

  乾隆笑了:“别人呢?和珅,你呢?”

  和珅见纪昀都不敢对,自己也只能放弃,说:“奴才也对不上。”

  乾隆说:“纪昀乍一听闻便知不能,你还要思索片刻才知难对,由此可见,同为学士,各有高低。”

  和珅低头说:“奴才知道。”

  乾隆说:“这上联折腾得朕寝食难安,难道就没人能对出来,让朕一听为。快吗?”

  和珅说:“纪大人若对不上,想必别人也是枉然。”

  乾隆故意说:“谁说的,我记得有个女子就曾对出过朕的绝对,她叫什么来着?”

  纪昀立即答道:“禀皇上,她叫苏卿怜,是犯官王亶望的义女,眼下关押在牢房里。”

  乾隆说:“和珅,把那女子给朕请来吧。”

  和珅吃惊地说:“皇上不是赐了她金剪……”

  乾隆说:“对,朕对她是有此嘉奖,那是为了让她不要只沉溺于琴棋书画,对女红针织也得细加操练。她的针线活有长进了没有啊?”

  “禀皇上,苏卿怜本就心灵手巧,她的苏绣早在兰州一带大有盛名。皇上请看,这就是她当年送给臣的荷包,臣被兰州匪徒所绑,幸亏匪徒认得这件苏绣,这才放臣一条生路。”纪昀说着献上荷包,乾隆接过来,细细地把玩着荷包。半晌他说:“和珅,去把人给朕请来吧,也让满朝文武知道。”和珅吓得直冒汗。

  乾隆催道:“去呀,磨蹭什么。”

  和珅急忙跪下说:“皇上,那女子已经出家为尼了。”

  乾隆故意问:“出家了,好端端的怎么就出家了,苏卿怜既然吟诗做赋,说明是性情中人,怎么会看破红尘呢?是不是你在看守当中有什么威逼行为,她不得以才出此下策呀?”和珅吓得连连磕头,不知如何是好。

  纪昀说:“皇上,那苏卿怜本是犯官之女,戴罪之身,出家为尼倒也算得其所。百姓们纷纷为此夸赞皇上英明呢。”

  乾隆斥道:“胡说!朕文功武略,难道容不下一个弱女子?就算她是犯官之后,也可以规束管教,让她重新做人嘛?和珅,人是朕交给你的,你好大胆子,竟然擅做主张。朕就找你要人,二天之内,交不出苏卿怜,你这大学士也就不用当了。”

  和珅吓得面如死灰,说:“奴才该死,奴才一定尽力。”

  退朝的路上,和珅在夹道中追上纪昀,对纪昀连连做揖。

  纪昀笑着问:“怎么,和大人相信纪某相面的本领啦?”

  和珅说:“全靠纪大人帮忙,过了这关,和某就算欠你大大一个人情,来日必当厚报。”

  纪昀装傻道:“纪某不知该如何帮助和大人呀?”

  和珅说:“求纪大人先对上皇上那个上联,让和某缓上一缓。”

  纪昀说:“当日你我曾击掌为誓,为救苏卿怜,今后谁也不许应对皇上的绝对,誓言今犹在耳,和大人难道就已忘得一干二净了吗?和大人可以不守誓约,纪某可怕毁约之后遭那口舌生疮的报应。”

  和珅说:“纪大人就算不肯违誓,出个主意点拨一下和珅总可以吧?”

  纪昀道:“这倒可以,我问你,那苏聊怜一介弱女了,离开京城不过三天,能走出多远去?她削发为尼,特征明显。和大人党羽满天下,养兵千日,用在一时,悉数发动起来,还愁找不到一个小尼姑?不过此事是大人你走麦城之事,依纪某愚见,也不便过于张扬,不是那信得过的,和大人可不要乱托呀。”

  和珅擦着汗说;“和某也是急糊涂了,多谢纪大人指点。不过,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若尽其人力,还是找不到,该当如何?”

  纪昀说:“和大人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只要你尽了心,他出了气,皇上还能真为一个苏卿怜难为你和大人不成?”

  “纪大人说得是,但愿你这次料事如神。”和珅说着匆匆而去。

  没过多久,小月便走进纪晓岚府宅,把她刚打听来的消息告诉纪昀。小月说:“果然不出老师所料,这两天,直隶、热河、天津、山西,京都周围和珅的亲信一个个忙得四脚朝天,侦骑四出,寻找苏姑娘。”

  纪昀问可曾有苏卿怜的消息,小月摇了摇头。纪昀问:“那些帮和珅找人的官儿们的姓名职务都记下来了吗?”

  小月交过一个名单。纪昀看了看说:“好,咱们这就去见皇上。”

  纪昀连夜进宫,对乾隆呈上名单。

  纪昀道:“皇上请看,名单上是这两日帮和珅四下寻找苏姑娘的各省官员。仅京城附近,就达二十七人。皇上不是说和珅结党营私苦无证据吗,现在有此名单为证。”

  乾隆看了看:“这么多,难道都是和珅的死党?”

  纪昀说:“皇上圣明,皇上此次疾言厉色,因苏姑娘之事对和坤大加申斥,那是他近几年来少有之羞耻,若非心腹,和珅怎会将此等事托负给他们。”

  乾隆说:“朕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和珅自以为聪明。没想到有你在他身后。”

  纪昀道:“臣只是灵机一动,顺水推舟,并非处心积虑,早有预谋,请皇上明察。”

  乾隆问:“苏卿怜可有消息?”

  纪昀说:“尚无消息。不过,照和珅这个找法,只怕不出三天,必有结果。”

  乾隆说:“传旨和珅,苏卿怜别找了,朕罚他五千两银子,捐给京城附近各处尼姑庵,算是了结此事吧。”

  纪昀说:“皇上难道不愿让和珅党羽充分暴露吗?”

  乾隆长叹一口气说:“暴露了又能怎么样,朕想起山东潍坊有一个县令叫郑板桥的一句名言,难得糊涂。”

  纪昀沉思着点了点头。

  乾隆说:“既然找不到苏姑娘,朕那个绝对,就着落在你头上吧。”

  纪昀道:“禀皇上,臣别说是对不出,就算对得出,臣也不对。”

  乾隆问:“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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