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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二


  怎么办?他寝食难安,思谋再三,只有借助辽隧城坚垒高、易守难攻之势,坚守辽隧,阻止魏军于城下。待时日延久,魏军疲敝无粮时,再从城内出动精锐,反击魏军。便由老巢襄平抽调精锐,命卑衍、杨柞分兵统领,驻守辽隧,扼守魏军东进通道。

  魏军抵达辽东,东渡辽水,直逼辽隧城下。先锋牛金见辽隧城垒坚固,守军严整,屡屡叫阵而不出,便报知司马懿。

  司马懿冷冷一笑,命牛金构营筑垒,屯兵城下,与敌对峙;

  在营中多列旗帜,虚张声势。自己亲率大军悄悄从北面泛舟,潜渡过河,绕道问行,直指敌巢襄平。

  诸将听了,不解其意。问:“我大军压境,正好乘势攻城,怎么舍近而求远,去奔袭襄平?”

  司马懿说:“辽隧守将卑衍、杨祚都是勇将,率精锐在此,凭坚城据守不战,这是认为我军长途奔袭,要凭城高垒坚,来耗我军心粮草。若攻之,徒劳而无功。我军何必要让他们牵着鼻子走?他既然大将重兵在此,巢穴必定空虚。我军只有避实就虚,直袭襄平,才可乱敌布署,辽隧之兵必仓惶回救,我于中途伏击,可获全胜。这叫做,任他森严壁垒,我却纵马卧槽。”

  诸将听了,茅塞顿开。各自领命而去。

  辽隧城中,卑衍、杨柞见魏兵被阻,非常得意,二人推杯换盏,谈笑风生。

  若魏兵来攻,我坚守不出,以弓弩炮石相迎。魏兵千里征战,粮草难以为继。日久粮尽必自退。待退兵时,却出奇兵击之。到那时,不愁生擒不了司马懿。”

  “对。昔日司马懿于渭南坚守,生生把诸葛亮逼死。今日正与此理相同。只不过是司马懿想不到他竟要蹈诸葛亮的复辙。哈……”

  二人正得意谈笑间,探马来报。发现魏兵大队人马往北去了。

  杨柞依然笑道:“司马懿还算聪明。见我城坚壁垒,奈何不得,只好绕远路打别处去了。”

  卑衍却大惊失色道:“你好糊涂。这司马懿果然厉害,他是要来个卧槽马,袭我老营。你想,襄平军力薄弱,倘若有失,我军坚守此城还有何益处?”

  杨祚一想,可不是,我咋这么糊涂?司马懿绕道背后,断了后路,我们可是走投无路了。我们坚守这里,不待敌兵粮草不济,反而是我们坐吃山空,只等束手就擒了。还等什么,赶快回去救援襄平要紧。眼下还能与襄平呼应,前后夹击,把司马懿包了肉馅呢。

  二人计议一番,又自以为得计,一面派人飞报公孙渊,一边密令兵马悄悄出城,驰援襄平。

  这边司马懿正率部趟行,后边哨探来报,辽隧贼兵赶来。

  司马懿笑道:“卑衍好听话,知我赶路寂寞,要来送死。

  中我计啦。”便令夏侯霸、夏侯威各引一支人马,伏于辽水之滨,待辽兵赶到,两下一齐出击。

  卑衍、杨祚追到辽水,忽然一声惊天动地的炮响,侧后两边鼓噪摇旗,左边杀出夏侯霸,右边杀出夏侯威。卑、杨两人大惊,摸不清两边有多少魏兵,只得望前奔走。前面司马懿调转马头,掩杀过来。辽兵骤然受三面夹击,立时溃不成军,四散奔逃,死伤无数。

  卑、杨二人死战突围,引残兵奔走,来到襄平城外首山,与出城来援的公孙渊合兵一处,返身杀来。

  卑衍一马当先,欲立首功,对掩杀过来的夏侯霸高喊:

  “汉贼休使诡计。你敢来决一死战吗?”

  夏侯霸闻言大怒:“败兵之将,不下马受缚,还要让爷爷亲自动手吗?”言罢,纵马挥刀迎上。二人战有数合,夏侯霸越战越勇,卖个破绽,一刀斩卑衍于马下。主将一死,辽兵大乱。公孙渊见了,急鸣金收兵,败人襄平城。

  司马懿挥军团团围住襄平。头一仗,致使公孙渊拒辽水却魏军的中策失败,转入困守襄平的下策,陷入孤立无援,束手待毙的绝境。

  四 公孙渊困守襄平 司马懿捉鳖瓮中

  〖秋雨绵绵,围困襄平城。围而不打,将士同患难;成竹在胸,歼敌弹指间这时,正值九月天气,秋雨连绵。魏军将士穿着淋湿的衣服,被关外的秋风一吹,瑟瑟直抖。魏将纷纷请求下令攻城,以求速战速决,不再受这鬼天气的折磨。 〗

  司马懿却稳坐中军帐,不急不忙他说:“此时攻城有三不可。敌众我寡,此一不可;敌城坚池深,而我攻城器具不齐备,此二不可;连日大雨,给攻城带来诸多不便,此三不可。眼下,有如昔日与诸葛亮对垒五丈原一样,宜打持久之战——但也不会太久。敌军多,城中粮草必然难以为继。我军兵少,有充足的粮草供应。久围不攻,敌军乏粮,必然军心涣散,待雨停之后,便可一战而胜。”

  众将听了,不好再说,各自回帐去了。

  但是,过了几日,辽水暴涨,平地水深三尺。将士受不了衣被潮湿之苦,纷纷要求移营防洪,牢骚声声。

  雨天,黑的早。吃了饭,司马懿带司马三儿出帐巡营。

  走过一座帐篷,听到里面有几个士兵在发牢骚,便停了下“他妈的这鬼老天,让哪个大鸡巴日透了,不住气地下!”

  “是啊,这衣裤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实在难受,晚上钻进潮显的被子,一夜也暖不干,睡不成。”

  “听说,吕伍长的腿都走不成路了,膝盖又红又肿。赶明儿个打起仗来,可怎么办?”

  “大都督也真是。咱们受这般苦,他难道不知道?”

  “他坐在高篷大帐里,自然没有风雨之苦,哪里会想到我们?”

  司马三儿听到这里,早气地“哗啦”拔出剑来要冲进帐篷。司马懿按住他的手,低声道:“休得胡来!”说罢,撩开帐逢进去。

  帐中士卒一见是大都督,一个个骇得噤声不语。

  司马懿厉声斥道:“我和你们一样,岂不知泥泞难捱?我的双膝在锥心般的疼痛,身上还出了湿疹,我何偿不想移营到高处舒适的地方?”“哼!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一个士卒低声嘟嚷。

  司马三儿听到,火了。冲那士卒吼一声:“你说什么?你们来看!”他过去撩起司马懿的裤腿,说:“都督的腿都肿成啥样了,夜夜疼的睡不着觉,让我用针扎……”说着已泣不成声。

  士卒看到都督的膝盖肿的如紫茄子,便一片啼嘘,感动万分。司马懿狠狠朝膝盖上捶了一下,说:“可是,现在是你死我活的战场,如果公孙渊乘我移营之机突围,我岂不前功尽弃?捉公孙渊在即,坚持就是胜利,谁也不能再提移营,动摇军心。否则,定斩不赦。三儿,把我的狗皮护膝给吕伍长戴上。”

  “按我说的办。”说罢他走出营帐,继续巡营去了。

  都督令史张静实在忍受不住,来求告移营,话未说完,司马懿怒道:

  “我军令已发,岂容冒犯!斩!”

  当即斩首,悬于辕门之上,军心才安定下来。

  此时,襄平城内景况更惨。辽兵不仅受雨水之苦,更因粮草紧张,而怨声不断,病饿交困。有大胆的将官,便背着公孙渊,试探着夜间派人出城樵牧,或运些粮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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