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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


  崇德二年(1637年)七月,太宗又把一旗汉军分作左右翼两旗:以汉官石廷柱为左翼固山额真,马光远为右翼固山额真,都按照八旗满洲的样式编壮丁为牛录。到了崇德四年(1639年)六月,太宗再分二旗为四旗,每旗设牛录十八员,固山额真一员,梅勒章京二员,甲喇章京四员,任命马光远为正黄旗固山额真,马光辉、张大猷为梅勒章京;石廷柱为正白旗固山额真,达尔汉、金维城为梅勒章京;王世选为正红旗固山额真;吴守进、孟乔芳为梅勒章京;巴额为正蓝旗固山额真;李国翰、佟图赖为梅勒章京。

  原先两旗均用黑色,现改为马光远旗用蓝色,以黄色镶边;石廷柱旗用蓝色镶白边;王世选旗也用蓝色,镇红边;巴颜旗则纯用蓝色。按清制,每一牛录以百名左右为满额,一旗含十八牛录,共计一千八百人左右。四旗合计共七千人左右。直到太宗去世的前一年,崇德七年(1642年)六月,他将原四旗改编为八旗,称为八旗汉军。旗色、名称、官员设置一如八旗满洲之制,所不同的,前者的旗主可以由皇帝随时撤换任命,后者则是世袭。这次任命祖泽润、刘之源、吴守进、金砺、佟图赖、石廷柱、巴颜、墨尔根侍卫李国翰八人分别为八旗固山额真。同年八月,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沈志祥奏请“以所部兵随汉军旗下行走,上允其请。”【《清太宗实录》,卷62,10页。】他们虽然没有编入八旗,但应属于八旗汉军的一部分。这样,太宗在他去世前终于逐步完成了对八旗汉军的创建性工作。

  太宗创建八旗汉军是有很深的用意的。它扩大兵源,以供战争之需;利用汉军同明军作战,也就是“选用招降,以汉攻汉,则无不可矣。”【《明清史料》,丙编第1本,“正红旗固山备御藏国祚奏本”。】这些都是他考虑到的因素,但更深一层的用意,是借助建汉军八旗(包括建蒙古八旗)帮助他巩固皇权,使八旗满洲诸王贝勒的权势削弱。另建新的八旗组织,实际是分割他们手中的权力,从而打破他们对军队的垄断,因之也就削弱了他们与皇权相抗衡的手段,八旗满洲亦失去“独尊”的地位。不管太宗主观上是否意识到这一点,客观效果必然是这样。

  八旗制度作为后金(清)国家的一种新体制,单有八旗满洲是很不完备的,它强烈地表现了满族贵族狭隘的民族主义的倾向。它忽视其他民族例如汉族、蒙古族的客观存在,有意地降低了他们的历史地位和作用,因此后金的统治是不能维持长久的。太宗创建汉军与蒙古八旗,是他意识到了国内主要存在的满、蒙古、汉族之间的复杂的民族关系,而给予汉族、蒙古族的历史地位以某种肯定。它们与八旗满洲并立,这就是从法律和制度上把这种联合的关系进一步确定下来,这标志着以满族贵族为核心的,与汉、蒙封建地主阶级联合统治的基础更广泛了。八旗制度的完善,为清朝二百六十多年的统治打下了牢固的根基。

  八旗汉军是八旗制度的三个组成部分之一。汉军旗人的旗属问题,本来是无须怀疑的。有的学者认为汉军既然是八旗成员,也就是满族人。其实从族源上考察加入汉军八旗的人,正如《啸亭杂录》(卷二)所说;“盖虽曰旗籍,皆辽沈边氓,及明之溃军败卒。”他们原是汉人,是否满族人,恐怕难定。历史上汉族中一些人由于种种因素(例如通婚,有血缘关系、满化程度深、或自报为满族人,等等)而成为满族人,这是事实。但是不能说加入了八旗就成为满族,旗籍与族籍不能混为一谈。八旗满洲,其意就是满族自己内部的旗组织;同样,八旗汉军,也是将旗制推广到汉族内部,通过旗的形式把汉人组织起来。

  在“八旗”的后边附以或者在前边冠以“满洲”、“蒙古”、“汉军”字样,这就毫不含混地标示了三个不同的民族的族属。因此,八旗分为满、蒙、汉已表明这是以三个民族的成员组成的组织,不能说有了八旗,三个民族就不存在了。太宗当初创建满、蒙、汉八旗不是要消灭民族,而是要承认并联合这些民族的各个阶层人民。满洲、汉军、蒙古八旗并立存在于一个统一的政权之下,犹如几个部落的联盟,而满洲则充当了这个联盟的“盟主”。以此而论,就不难理解诸如《八旗满洲氏族通谱》、《满洲名人传》中把一些汉人、蒙古人都列入“满洲名臣”或“满洲氏族”之内。既然满洲统治者把自己看成是“盟主”,当然它可以把八旗满洲、蒙古、汉军中的謽要姓氏、知名人士都概括在它的总名头之下。所谓汉人“在旗”与“不在旗”,仅仅区别是否加入八旗组织,不能看成是成为满族的标准。只有隶属满洲八旗的人才是真正的满族人。

  4.5,龙江故土入版图

  一、生擒博穆博果尔

  索伦是黑龙江上游诸部中最强大的一个部族。它精于骑射,以骁勇善战著称。后来,它加入满洲八旗,成为清朝的一支劲旅。17世纪30年代前后,黑龙江上游的索伦部落开始向后金朝贡,表示接受它的统治。随着后金不断强大,愿意归附的部落和部族络绎不绝地源源而来。崇德二年(1637年)二月,额苏里屯额苏里屯,位于今瑷珲北岸西北八十余里,见《战绩舆图》第四排之四。内俄伦扎尔固齐、克纳布鲁达尔汉率九人来到沈阳,向清太宗报告说:额苏里屯东,约六日程那么远的地方,有从未前来朝贡的三十九个屯堡,现在想来朝贡,但不懂纳贡礼仪,求我们同皇上派一名使臣到那里,他们便备齐方物特产,随使臣入贡。并报上他们贡品的数目:貂狐皮二百零六张、貂狐衣服七领【《清太宗实录》,卷34,10页。】

  同年十月,巴尔达齐率五十七人,贡貂皮;又有精奇里江浑秦屯扈育布禄以前没入过贡,此时也率五人来朝,贡貂皮【《清太宗实录》,卷39,2页。】

  在历史潮流的推动下,索伦部的部长博穆博果尔也在这年第一次到沈阳朝贡,他带来八人,贡的是马匹和貂皮【《清太宗实录》,卷35,3页。】

  年底,黑龙江中上游诸部云集沈阳:黑龙江萨哈连(巴尔达齐的弟弟)、瑚尔布尔屯的费扬古、沃呼屯武弟堪、乌鲁苏屯莽古珠等五十一人、呼什哈里氏纳木达里等十人、巴雅喇氏满弟特喀下二人、布克图孔等五人、达赖库等四人,还有博穆博果尔等九人何秋涛:【《朔方备乘》,卷2,16页。】,都一齐朝见太宗。这些来自黑龙江中上游各民族的使者齐聚后金都城,显示了黑龙江广大地区重新走向统一的必然趋势。大清皇帝清太宗面对这空前的盛况,高兴的心情是不言而喻的。所以他赏赐每名使者和从人的东西很优厚,还集体宴会了一次。

  可是,这一大好的统一形势由于博穆博果尔的叛变而被破坏了。博穆博果尔在崇德二年(1637年)朝贡一次,第二年十月又朝贡一次,不久就发动叛变,从此断绝了同清朝的关系。博穆博果尔这个人很有才干,精通武艺,成为索伦部部长,同时,他受到当地各族人民的拥护,黑龙江上游南北两岸各村落屯堡都归附于他,接受他的统治【《黑龙江志稿》,卷54,“博穆博果尔”。】。因此,博穆博果尔不只是索伦人的首领,而且也是这一地区各族人民的共同领袖。当时,这里的各个部族或部落已进入父系公社的发展阶段。各村落屯堡、不同民族实行了大联合,并公推博穆博果尔为总首领,这实际上是一种部落联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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