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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一


  不愿留下的人一看条件如此优厚,高出他们的家产不知多少倍,于是争抢要求留下。努尔哈赤当即满足了他们的要求。这些留下来的人,让只有很少一部分愿回去的人给家乡捎信,说:“金兵企图杀我们,图谋我们的人畜财物。汗(努尔哈赤)以抚聚人民为念,收为羽翼,想不到给了我们那么多好处。我们家乡的兄弟眷属都来吧!”【《清太祖武皇帝实录》,卷2,14页。】。从他们的话里,确实反映了后金兵在征讨他们时进行了无情的杀戮与抢劫。努尔哈赤改用招抚,他们欢喜若狂,马上称颂他,表示愿意归附。这说明招抚的政策更能打动人心。很可惜,努尔哈赤在征抚并用时,更多的时候是使用了军事征伐。这不能不给当地各民族带来某种不幸,因而彼此很难互相信任。

  清太宗继承汗位后,对黑龙江中上游地区采取更加积极进取的政策。他适应形势的发展,接受已往的教训,不偏重使用武力,而首先重在招抚,让此地各族人民自愿地归向后金政权。他本着自古女真为一家的原则,从历史上的渊源关系,把后金的满族同黑龙江流域的各民族紧密联系起来。因此他规定了“用善言抚慰,饮食甘苦,一体共之”的和平招抚政策【《清太宗实录》,卷21,14页。】。他派人到黑龙江反复向当地各族人民宣传:“你们的祖先和我们的先世本来就是一族之人,历史记载非常明确,而且我们说话的语音也是相同的,只是你们还不了解这种情况”【《清太宗实录》,卷21,14页。】

  凡是黑龙江来朝贡的部落酋长,太宗都亲自接待、宴请,善言劝慰,向他们说明历史上彼此密切的关系,开导他们归顺。他还注意尊重当地头人与人民的习惯与要求。天聪八年(1634年),他召见黑龙江地方的屯长喀拜、郭尔敦等,对他们说:“你们那个地方荒远僻陋,不知年月,我是很希望你们来我们这里生活的。但作为人君,各自统率自己的部属,这是共同的道理。你们是很贤明的,所以你们还是回到自己的家乡去,这一定符合你们的心愿。”【《清太宗实录》,卷21,16页。】他的原则是,只要是“输诚来归”的,都要他们“复还故土”,和后金保持政治上的隶属关系【《清太宗实录》,卷21,16页。】

  太宗的招抚政策产生了积极的影响,黑龙江中上游各民族闻风归附。努尔哈赤去世那年(天命十一年)十二月,黑龙江二十六人携带名犬、黑狐、元狐、红狐皮、白猞狸狲、黑貂皮、还有水獭、青鼠皮等珍贵的特产,来到沈阳,献给太宗【《东华录》,天命十一年十二月。】。接着,天聪元年十一月,萨哈尔察部落六十人赴沈,向大家贡献貂、狐、猞狸等贵重皮毛【《清太宗实录》,卷3,38页。】。萨哈尔察是满语“黑色貂皮”的意思,因为它居于出产黑貂皮的黑龙江中游、苏鲁河以西地区,满洲人就用“萨哈尔察”的名字称呼此地的民族。考察这两次记载,来自黑龙江上游地方的朝贡,大体始于天命十一年十一月至天聪元年十一月【[日]阿南惟敬:《清の太宗の黑龙江征讨について》。】

  天聪五年(1631年)六月,“黑龙江地方”伊扎纳、萨克提、伽期纳、俄力喀、康柱等五名酋长前来朝贡【《清太宗实录》,卷9,9页。】。他们都属于黑龙江上游的呼儿哈部。七月间,“黑龙江地方虎(同呼)儿哈部落”托恩科、姜图里、恰克谟、插球四名酋长来朝,献貂、狐、猞狸等毛皮【《清太宗实录》,卷9,11页。】。与此同时,又有松花江地方的呼尔哈部的萨达兰等酋长也来朝贡。

  黑龙江“上游”地区,大致指从瑷珲到雅克萨至石勒喀河这一段夹黑龙江而居的地带。这里居住着众多而人数很少的部落和部族,按民族分,有鄂温克、达呼尔、鄂伦春等族,大约其中的达斡尔族是本地区人口最多的一个民族。这些民族交错杂居,都过着游猎生活,整年整月地活动在大小兴安岭上。他们的生活习惯大同小异,穿戴及语言也多有相似之处,比较难以分辨清楚。清初,把黑龙江上游的民族统称为索伦部或萨哈尔察部,有时又概称为“黑龙江地方虎尔哈部落”【王钟翰:《清史杂考》,99页。】。见于清初记载的,还有一个虎儿哈部,即东海窝集部呼儿哈部,分布在乌苏里江以东,靠近呼儿哈河(即今牡丹江)。

  该部原住在呼尔哈河与松花江两岸,以呼尔哈河而得名。在太宗统一黑龙江以前,该部的三个氏族与黑龙江、乌苏里江流域的女真氏族共为二十二部组成一个庞大的部落集团,并公推呼儿哈部的革伊克勒氏族的部长为“总部长”。因此,满族人把散居黑龙江到乌苏里江及滨海地区的女真人笼统地称为呼儿哈人。因为居住地区不同,在前边又往往冠以地名,如,“黑龙江虎尔哈部”、“松阿里(松花江)地方呼儿哈部”、“兀扎喇地方呼儿哈部”,“东海窝集部瑚(同呼)儿哈部”,等等【郭燕顺:《关于赫哲族的名称》载《社会科学战线》,1981年第4期。】。黑龙江上游的索伦部、萨哈尔察部、呼儿哈部虽然可以互称,但实则为三个不同的部族集团。呼儿哈部居住地域,大致在黑龙江城东南,最靠近后金,而西北至乌鲁苏河湾。在它的北边,从黑龙江城附近,沿结雅河两岸是萨哈尔察部。索伦部居地最远,北达外兴安岭,东北至精奇里江上游,西接蒙古喀尔喀部。

  太宗实行招抚的政策,数年之间,不动干戈,居于黑龙江上游的这些部落民族归附后金的越来越多。天聪八年五月,连强大的索伦部的首领巴尔达奇也率领四十四人的代表团到沈阳朝贡,献貂皮一千八百一十八张【《清太宗实录》,卷18,20页。】。巴尔达奇是达斡人,居住在精奇里江畔的多科屯,以该江的江名为姓,所以又叫精奇里江氏巴尔达奇。他对后金很忠诚,得到太宗的宠信,把宗室的女儿嫁给了他,成为太宗的额驸。由于他带头朝贡,同年十月,索伦部的孔恰泰、哈拜、京古济,吴都汉等部长相继赴沈朝贡【《清太宗实录》,卷20,30页。】

  “朝贡”的含义不限于物资方面,更重要的是,确立和表达了政治上的隶属关系,承认清太宗为他们的最高统治者,土地和人民正式列入后金的版图。一经建立了这种隶属关系,太宗是不能容忍再分裂的。自从天聪五年黑龙江呼儿哈部朝贡后,中间有二年多断绝了来往。到天聪八年正月,才有羌图里、嘛尔干等部分头目率六姓六十七人来朝,只贡貂皮六百六十八张【《清太宗实录》,卷17,5页。】。太宗对此很不满。他把羌图里、嘛尔干召到中殿,对他俩说:“虎儿哈怠慢不训,不来朝贡,我将派遣大军前往征讨。你们不要和他们往来,恐遭误杀。这次出师,不像以前兵少,一定集合更多的兵力前去。”【《清太宗实录》,卷17,34页。】说完,命赏给嘛尔干鞍马一匹、赏羌图里一名妇女,以嘉奖他们自归附以来对后金的忠顺。

  天聪八年(1634年)十二月,正是隆冬严寒的季节,太宗派兵征讨黑龙江上游的呼儿哈部。这是后金第一次用兵于黑龙江上游,也是对该地区进一步统一的开始。太宗命管步兵梅勒章京霸奇兰、甲喇章京萨穆什喀率章京四十一员、兵士二千五百人出征。这次兴师是充满了艰难险阻的,所以临行前,他嘱咐说:“你们此行,道路遥远,务奋力直前,要慎重,不要怕劳苦而稍有懈怠。”【《清太宗实录》,卷21,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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