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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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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嫁了一个好丈夫。”郭开语其中嫉妒多于恭贺。 “唉,谈不上好坏,”齐虹叹了一口气,装出一副受委屈的可怜相:“表面上再好,性情不合,说什么也是假的。” “所以你就到邯郸散心来了?”郭开眼睛发亮,似乎闪烁着无穷希望。 齐虹看了,心里感到高兴,看样子他对她犹未忘情,男人就是这么贱,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她故意看看他身后排列的二十多个女人,中间的确有几个称得上丽质天生,天香国色,而且年纪又轻,不会超过二十岁,她这个三十多岁已嫁过两次的半老女人真是无法与之相比。但他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她脸上,似乎要将她活剥生吞,对后面那些女人却不屑一顾。 “贤妹不必看了,都是些庸脂俗粉。”他半是客气地说。谁知他这一说竟引起身后这些女人的抗议,有人小声咕哝,也有人叽叽喳喳地当着客人面议论起来。 他这句话像是顽童用棍子捅翻了蜂窝,照情形看来,他对这些女人也不是驾御得很好。 她不明白赵王迁看上他那一点,竟如此宠信他。赵王是天下闻名的美男子,琴棋书画,跑马射箭,样样精通,可说是每个赵国少女的梦中情人,偏偏喜欢一天到晚和这样丑陋的男人混在一起,真是不可思议,也许他是想利用郭开的丑更为突显他自己的美吧! 这些女人的嘀咕嘈杂,使得齐虹不得不转移视线,改变话题。她指着厅内周围的那些奇花异果说:“时值严冬,兄长还能找到这多长绿花树,真是难得!” 她这样说不打紧,只见郭开仰首哈哈大笑,身后那些女人也以袖掩唇窃笑。 “我说错话了吗?”齐虹不解地问。 “亏你还是珠宝世家,连这些人造花草都看不出来。”郭开又是一阵大笑。 齐虹起身仔细一看,这些盆栽除了几颗冬青以外,的确全是些人造物。它们以金做枝干,外包绿色丝绢,花叶有的竟是翡翠和红蓝宝石点缀而成,其中更杂有五尺高的完美珊瑚树。 “手工之巧,连我这个珠宝世家的人也要叹大开眼界!”齐虹衷心赞美:“出自哪位巧匠之手?” “中原工匠都做不出来,乃是来自西域的礼品。西方沙漠很难看到绿色,他们喜欢用人造花草点缀篷幕,不过像这样贵重的却不多。”郭开得意地说。 齐虹回座,正在为难,今天这种场面如何谈到正题,不如改日再来。只见一名总管模样的家人,匆忙地走进来,附耳对郭开轻言了几句,郭开皱着眉头听完,坐着对齐虹说:“刚才是大王使者来过,传话愚兄今晚进宫,大王要赐宴前方回来的军使,要我作陪。郭开语话中掩盖不住他的得意。 “那我改日再来吧。”齐虹想乘机告辞。 “那怎么成!贤妹难得来,多年不见,我们应该有番畅谈,大王的宴会酉时才会开始……” 他还未说完话,那名总管又进来报告,大概又是有什么人求见。 “今天不见客!”郭开看了看齐虹说:“贤妹,我们另外找地方谈!” 5 在郭开专供机密议事的密室里,室内只有他们两个人,郭开并不笨,他明白齐虹肯一召即来,一定有事要和他谈,而且他也知道什么时候该摆场面给她看,什么时候该谈论正事。 密室同样是设备精致,和他的人一样,华贵却带着俗气。 “今天我来,半是奉召,半是为了有点事要和兄长商谈。”齐虹在坐下后开门见山地说。 “愚兄人虽长得丑,但心生得玲珑,否则怎么会得到大王如此宠信?我知道你来一定有要事。”郭开笑得很得意。 “我奉秦王命和你商谈。”齐虹熟知郭开的个性,她不直接点破,他不知又会拖到什么时候。 果然,郭开吓得全身一震,他支吾地说道:“你刚才不是说和妹婿相处不太好,到邯郸来是散散心么?” “和夫婿处不好来散心是真的,奉秦王命来谈事也不假。”齐虹娇笑地说。 不知为什么,从小到大,郭开只要看到她这种娇笑,就会看得发呆、丧魂落起。好久他才定过神来,奸笑着说:“赵秦现处于交战状态,我身为赵国大臣,你不怕我将你抓起来?” “你不敢,”她仍然保持微笑:“你也舍不得!” “嗯,不是不敢,是舍不得。”他的眼神中混合着爱和欲。 “舍不得也是不敢,”她纠正他说:“别忘了你拿了秦王多少好处!” “好处,嗯,好处。”郭开有点不安:“说吧!这次秦王找我有什么事?” “除掉李牧!” “像上次那样调开他?” “上次调开,这次不又来了?想办法斩草除根地杀掉他!” “事情太难,恐怕办不到。”郭开习惯性地抓头。 他抓头的动作使她不禁回忆到儿时。郭开小时是癞痢头,痒起来就拼命抓,总是抓得头上脓血淋漓,说有多恶心就有多恶心。但偏偏老是喜欢缠着她,时时跟在她后面。 “以你在赵王面前的宠信,这件事并不是办不到,而是看你肯不肯尽力。”她是在奉承他,一半说的也是真话。 得到自己心仪已久的女人称赞,在男人来说是最值得骄傲的事,郭开心痒难抓,只得又抓头。 “头上还长得有东西?”齐虹装得关心地问。 “哦,没有,没有,”郭开笑得像儿时般尴尬:“早就好了,早就好了!” “怎么样?”她又追问。 “嗯……”他沉吟着:“赵人视他为神明,赵王待他如擎天栋梁,短期间动不了他。而且前次告他私自征税,税收不缴国库,这次他出马是赵王答应他,战区内的税由他统筹统收,全拨作军费和民政补贴之用。赵王也派人查过,李牧的确廉洁,身无余钱,家无私产,连七十多岁的老母都由经商的长兄在奉养,他本身妻子早亡,没留下儿女,他也未再娶,像这种毫无牵挂、又臭又硬的家伙,实在是个苍蝇都无缝可钻的铁蛋!” “那小妹只有回咸阳了,兄长都没有办法,别人想必更没有办法了,小妹现在告辞。”齐虹作势行礼要走。 “慢着,慢着,”郭开连忙阻止她:“再难的事总是有办法可想的,贤妹先回座,从长计议!” 她坐下来,两眼注视着他,等他说话。 “秦王给我什么好处?”他认真地说。 “只要事成,随君开价!” “财物我已不感兴趣,目前我已够多。” “亡赵以后裂土封你,官位必在你如今之上。” “那是以后的事,再说裂土而封,只是说说罢了,秦国本身将军建功,如今都不封了。” “亡赵后保证你和你家族、门人,以及一切与你有关的人之生命财产安全。” “这是不花钱的保证,”郭开讥讽地哈哈大笑:“赵国只要有李牧在,秦灭不了赵,再过几年,秦只怕会被赵所灭。”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李牧手上还另有法宝?”齐虹大吃一惊地问。 “不告诉你,事关国家机密。”郭开半真半假地说。 “那多谈无益,小妹只有告辞了。” “等等,等等,”他急忙阻止:“老实告诉你也没有关系,李牧正计划训练一批职业武士作为统军骨干,三年以后赵国军队的战力,要教天下人刮目相看!” “别扯这样远了!说说你的条件。”齐虹听了他的话,心里又矛盾起来——李牧是良将,她这样陷害他,日后良心如何得安? “第一,给我时间!” “多少时间?” “很难说,至少三年。”郭开比了比手指头。 “至少三年?为李牧训练出一批人亡秦国?” “短期间实在没有办法,要想彻底除掉他,只有让他意图谋反,这要慢慢搜集证据——也许说制造证据比较恰当些——慢慢在赵王跟前进言,才能有效,否则赵王怀疑到我,结果适得其反。”郭开不慌不忙,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 “越快越好,最多三年。”齐虹想到秦王政说在韩魏有事,多耽搁一点时间应该没有关系:“还有第二呢?” “贤妹住进我府中来,遇事也好就近商量。”郭开色迷迷地说:“而且事成以后要答应我……” “这不可能的。”齐虹一口回绝。 “那我们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他的态度突然变得强硬。 齐虹怀疑地看着他,这不像他平日死缠活赖的作风,她想翻脸,但一想想除去李牧,也只有他帮得上忙,她只好委婉地说:“我住在姑妈家还不是一样。” “那才不一样呢!”他笑着说,小时候贼头贼脑的样子又出现了:“住我这里,我天天可以看到贤妹,办起事来会快些,否则我事多,说不定就忘记了。” 她再一想,住在她姑妈那里太久,是会引人品疑;住到他这里来,只要自己留意,他也不敢怎样,身边却听到他又在说:“我不敢冒犯贤妹的,我会收拾一个别院安顿你,你可以带自己的佣人品女来,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住得舒服一点比较好。但事成以后,你得……” “好,我答应,同时也感谢你的操心,”她勉强微笑说:但我不希望待这样久,你要尽快,还有什么条件?” “没有了。” “真的没有了?” “当然秦王答应我的那些条件,还是要保留的。”他贼嘻嘻地笑着说。 接着他们交换了一些消息,讨论了行事细节。 齐虹留下吃了晚饭才回,约定第二天就搬进郭开府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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