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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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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否承受公开太后淫行的打击,并治之以淫秽宫闱的罪?”老人语带惋惜地问。 秦王政低头沉吟,很久很久才摇着头说:“不能。” “对吕不韦呢?” “可以,虽然有些传闻……”秦王没有再说下去。 “假若太后制止你对吕不韦不利呢?”老人未让他说下去。 “她本身已难保,还想保住别人?”秦王政声音提高,显然又动了怒。 “大王!”老人装得诚惶诚恐,带着讽刺地口气喊。 “老爹,嬴政知错了。”秦王政平静下来。 “吕不韦内结人心,外通各国诸侯,你想治他的罪,内有太后阻止,外有各国劝说,再说他多年来政绩斐然,虽然他谋了不少私利,但对秦国造福更多,百姓喜欢他!” “那嬴政该怎么做?”秦王政焦急地问。 “齐国有一农夫,”老人不回答他问题,却说起故事来:“麦田撒种抽苗后,却发现其中混杂着许多稗草,他想除掉,又怕伤到麦苗,正在左右为难时,一位邻人向他说,再等些时候,等稗草长大到能单独除去的时候,就不怕伤及麦苗了。” 秦王政听了故事,默默沉思。 “明白这个故事的涵意吗?”老人笑着问。 “嬴政明白了!”秦王政击案,蓦然觉悟。 “去吧,下面是你自己的事了。” 老人又闭上了眼睛。秦王政知道是该告辞的时候了。 8 秦王政知道要等,等稗草长大到单独除去,但他不耐久等,决定助长稗草成长的速度。 他首先派人在咸阳散播传言,说是秦王已接到密报,长信侯嫪毐在府中聚赌,正密切注意中。 嫪毐得到消息,再加上吕不韦的埋怨和太后的规劝,他收敛起来,府中不再聚赌,也少了每晚的欢宴。 接着秦王又要人谣传:有人密告,嫪毐非宦者,假冒进宫,乃是想不利秦王和太后,秦王正追查中。 嫪毐紧张起来,要宫中眼线窥伺秦王政的反应,但看不到他有什么异常的行动或言论。 这使得嫪毐莫测高深,寝食难安,时时都处于胆战心惊的状态。不过他的行为也愈发检点,甚至连太后都疏远了。 最后,咸阳附近又兴起一股传言:长信侯宫室之美,车驾之华丽,服饰之精致,全都在王宫以上,同时长信侯府中的家仆舍人,全都接受军事训练,显然有谋反企图,秦王近日内即将采取行动。 这下击中了嫪毐的致命要害。他找到吕不韦辩白,他根本没有谋反的意思,反而给吕不韦讽刺了一顿,说他是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秦王不但毫无动静,反而准备到雍地别宫问候太后。 这更使得嫪毐日夜疑惧,时时刻刻如坐在针毡之上,他和心腹亲信商议的结果,所得到的结论是先发制人,后发受制于人,与其坐等秦王治罪,不如乘岂不备,抢个先机。 这些情形都落在秦王政的眼里。眼看着嫪毐这只怪兽已被骚扰刺激得失去理智,发狂地自动投向陷阱,秦王作好射杀的准备。 他更想藉此机会将吕不韦一起除掉,免得他想做的事经过吕不韦那里以后,总是七折八扣,失掉他本来的原意。他生性不是个垂拱而治的君王,他要看到自己的意志和想法,百分之百地执行,得到预期的百分之百的效果。 9 雍地太后宫中内寝,楚玉太后坐在绣榻上,绣儿湘儿分侍两旁,两个粉雕玉琢般的孩儿分成左右倚在怀里。 在嫪毐进入内寝后,太后要绣儿和湘儿将孩子带走,没有召唤不准进来。她们脸露暧昧的笑容带着孩子退出室外。 等她们一走,太后就板起脸孔,声色俱厉地对嫪毐说:“你记得来了?怎么多次召你都敢拒绝,你好大的胆子!” 嫪毐却一句话不说,跪俯在她脚前连声喊道:“太后救我!” 太后转过头去,仍是满面怒容,不理睬他。 嫪毐跪行向前,仰着头祈求说:“臣不是不来,而是不敢来,主上监视得太凶!” “你怕嬴政,难道就不怕我?哼,他想杀你,我就不能吗?”太后脸上似乎真的蒙上了杀气。 嫪毐也不回答,只是像狗一样用舌头舔她露在长裙下面的赤脚,先是脚指,然后逐渐舔到脚心。太后先是皱着眉头想骂,随后是闭上眼睛享受,最后忍不住卟哧笑出声来:“看你这副贱样子!” “太后不是不能杀我,而是舍不得杀我!”听到她一笑,嫪毐知道风暴已经过去,他捧起太后的一只粉白娇小的脚,用力的舔着脚心,舔得太后浑身颠抖,格格笑声不停,她气喘喘地喊道:“快停下来,我快笑得喘不过气来了!” “答应我不再生气!”嫪毐还是不停地舔。 “好了,好了,冤家,我不生气就是,快停下来!”太后一面笑着,一面将脚收回去。 嫪毐上绣榻,一把将太后抱在怀里,雨点似地狂吻她的脸和嘴。太后一面挣扎,一面笑着说:“臭死人了,刚亲脚又来亲脸!” 他还是不停地亲。 太后用力推开他,正色地问道:“看你刚才着急的样子,到底出了什么事?” 嫪毐将最近的情形说了,然后又跪伏在地,这次不再是嬉皮笑脸地舔脚,而是泪流满面地接连叩头。 太后无语地凝视着他英俊的脸,看到他额上叩头留下的红印,怜惜地将他拉起来,让他坐在身边,轻声问道:“毐郎,要我怎样救你?” “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他咬紧嘴唇。 “这是谋反,乃是灭族之罪,他和我是母子之亲,难道你不怕我告诉他?”太后笑着说。 “母子之亲,亲不过肌肤之亲,再说,一个也当不过两个,别忘了我们还有两个儿子!他挨近她身边,在她耳畔轻语。 “我能帮你做什么?”太后问,语其中充满了犹豫。 “将你的玉玺和军令符给我,我好发兵!” “给我点时间考虑,好不好?” “已经没有时间考虑了!秦王那里早晚就会发动。” “但是事关重大,我不能不考虑一下!” “听人说,秦王已经知道我假冒阉者进宫的事情,要是揭穿,我死不足惜,太后有何面目见天下?” “他敢!”太后气愤地站起来。 他又跪伏在地,拉着她的裙脚说:“看他处理成蟜事件的样子,他还有什么不敢的?我死不足惜,可惜那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怎么样?”她有点心动了。 “我获罪以后,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两个孩子的!”他哀声地说。 “哼!”太后不再说话,而是慢慢走近窗前。 她真的是为难的,再怎么说,嬴政总是她的儿子,虽然她并不喜欢他。但当她听到窗外两个稚子的嘻笑声,再见到他们和绣儿湘儿玩得兴高采烈的那种娇憨神态,她又不得不重作考虑。 的确,依嬴政凶残的个性,绝不会放过这两个孩子,而且事情揭穿,她又有何面目来对天下? 她再回头看到嫪毐跪在地上的那副可怜相,这几年这个男人的确给了她有生以来的最大快乐,她不敢想像,没有了这个男人,她还有什么幸福可言! 要她再回到那种深宫寂寞,以绣儿湘儿来解决欲望,排遣日子的生活,她宁愿死! 没有这个男人的日子也许比死还难过,她这生只经过了三个男人,在吕不韦面前,前半段她只是他的奴隶,委屈承欢,没有什么快乐;后半段,他变成她的奴隶,一心想讨她的喜欢,但一个老男人做出那种刻意讨好的丑态,往往只能引起她恶心想吐,对他只是饥者易为食,不得不拿他充饥。 至于那个短命的子楚,那更是不堪回首,她所有的寂寞凄凉,全是由他一手造成! 只有跪在地上这个男人,他给她欢笑,给她刺激,有了他以后,才知道什么是男人,什么是男女间的欢娱,也才知道,有了一个自己心爱的好男人,做女人是多么美好,多么幸福! 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嫪毐,不自觉地喃喃着:“没有这个男人,我宁愿死!” 她不发一语走进帷幕内,在壁柜的密间里取出太后玉玺和军令虎符。 她轻柔地喊着嫪毐说:“起来,毐郎,哀家的一切和两幼子的生命,全托付在你手上了。” 嫪毐破涕为笑地跳起来,抱住太后,在她耳边轻语:“卿卿,我绝不会负你所托,事成以后,你是掌握实权的摄政太后,我们的儿子是秦王,吕不韦仍然是相国。” “你不能让吕不韦知道此事!”太后紧张地说。 “当然,我没有那么笨!”说完话他告辞想走。 “你今晚不能留下?”太后哀怨地说。 “来日方长,今晚我回去还得调兵遣将!”嫪毐神气而兴奋地说。 “几年前嬴政已另制军令玉符,虎头符还有效吗?”太后担心地问。 “我早注意到这项嬴政的疏忽和吕不韦的抗命,军令玉符只管调动征外大军,对内久未用兵,吕不韦也就对改符之事置之不理,我手上的虎头符至少可调动县卒、官骑和戎、翟诸君的人马!” “你以什么名义发兵?”太后还是不放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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