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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统一后的秦国，人口为2000万左右。而秦始皇所征的徭役，修阿房宫、骊山墓为70万人，北筑长城50万人，南戍五山50万人，修驰道的30万人，总数达200万人；在兵役方面，正规军80万，各郡与戍边的军队20万，徭役和兵役人数达300万人，占当时人口的百分之十五，而且都是丁壮劳动力。因此，虽然经济政策是“上农”，但农业经济的发展却因繁重的徭役、兵役而遭到破坏。在“力役三十倍于古”的情况下，生产劳动力严重缺乏，出现了“男子力耕不足粮饷，女子纺绩不足衣服”，甚至是“男子披甲，丁女转输”。

　　更为严重的是戍边者十之五六不能生还，服徭役的人多数死于途中或工程中，造成了白骨累累的惨状，给百姓带来了巨大的不可忍受的灾难。

　　秦始皇为维持他的庞大官僚机构和军队，以及满足他的奢望，要“竭天下之资财以奉其政”，进行横征暴敛。当时“田租、口赋、盐铁之利二十倍于古”，百姓收入的三分之二被剥夺，以供其急政之需，使矛盾更加尖锐化。

　　在暴政、急政统治下的百姓，忍无可忍，开始了各种反抗。

　　秦始皇三十六年，一颗陨石落到东郡，有人在石上刻字“始皇帝死后而地分”。秦始皇——这个一贯都喜欢听赞歌的暴君，便大发雷霆，认为这是滔天之罪。严令手下大力缉拿作案者，东郡的官吏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有把作案者捉拿归案。于是秦始皇残酷地命令把陨石附近的居民全部杀光。在百姓的心目中，在秦始皇急、暴的面纱上，又罩上了残酷的一面，由过去对皇帝的崇拜、拥护，变成了厌恶和刻骨的仇恨。

　　为了反对繁重的徭役和赋税，百姓则“贺死而吊生”以示反抗，并且流传民谣，说什么“渭水不清口赋起”，讽刺横征暴敛；人们还控诉了修建长城所带来的灾难，流传着“生男慎勿举，生女哺用餔，不见长城下，尸骸相支柱”。有些人直接咒骂：“阿房阿房，亡始皇”。甚至有人在华阳的平舒道拦截皇帝使者说：“今年祖龙（秦始皇）死。”

　　秦始皇为了确保自己的统治地位，对百姓进行残酷的镇压，“独任狱吏”，“轻罪重判”，造成“犯人塞路，监狱城市”。把全国变成了一个大监狱，矛盾在逐渐地激化。

　　秦始皇此时在百姓眼中是个十足的残暴君王，由于他的周围被阿谀奉承的小人充斥，他总认为自己是个英明、正确的皇帝。他决不容许别人对他和他所制定的一切政策进行任何的抨击。

　　他听说他的儒家门客对新制度不满，要求改革，秦始皇认为是否认了超过三皇五帝的得意创举，他心想：“朕花了这么多经费养你们，给你们尊贵的地位，原来你们整天研究的就是如何反对朕的新构想，真是一群食古不化的愚儒！”

　　左丞相李斯和他的法家门客，本来就反对儒家门客的循古思想，得知皇帝也对他们不满时，整整花了10天的时间拟好了奏章，内容是：

　　昔日诸侯相争，各有其国，而且是争相招士，养成了私人教学和游学的风气。现在天下已经统一，法令从一而出，百姓应努力从事农工，士则应学习法令制度和各种刑法。但现在这些儒生所教出来的士人，不学习有用的实际学问，整天只知道钻研古书，乱发议论，妖言惑众，导使百姓对陛下所创的法令制度怀疑，为害之大，不是任何罪行可以比拟的。

　　同时，这些人只要说到有新法令颁布，就用他们所学的那套旧经典一一驳斥，不但个人在内心不服，而且在外群聚非议。以批评陛下来成名，以唱反调为高明，哗众取宠，成群结党来专门制造谣言诽谤政府，这种情形要是不迅速设法禁止，就会造成百姓不再信服政府任何行政措施的危机，必须要禁！

　　秦始皇最怕的是臣民不服他的措施，最恨的是百姓的反抗，看了李斯的奏章，觉得言之有理，命其尽快研究出对策。

　　李斯的对策早就拟好了，只等着皇帝开口呢！他的具体办法是：

　　凡是秦国历史的所有的史书全予以焚毁，不是掌管图书的官方博士类人员，任何人不得私藏诗书及诸子百家书。这项命令交由郡守、郡尉等地方官吏执行查禁，搜出的书简全部加以焚毁。

　　凡是两人以上讨论诗书的，论斩弃市，以古制来批评责难现今制度的灭族，官吏知情不报者同罪。接到焚书令30天内不执行的，无论官吏百姓，一律判劳役四年，发配北边筑长城。

　　实用学问的书简，如医药、卜筮、园艺等例外，有人想学习政治、刑名法令，可由官方办理的学校教授。

　　李斯最后的警语是：再不查禁古籍，再不禁止儒生私人办学和结社，很快中央集权的新制度就会遭到质疑和挑战，尤其是孟轲的“民为重”的学说，更直接动摇皇上的权威统治。

　　看完这些奏书，秦始皇的心情很沉重。他习惯性地又在南书房室内踱起方步来。

　　“朕是始皇帝，一切应该由朕开始！”他想：

　　“但焚烧所有古籍，这是件大事，应该好好考虑！”

　　忽然，有近侍来报：“前将军蒙武求见，正在宫门外等候。”

　　这使他喜出望外。

　　蒙武行礼见过秦始皇，秦始皇笑问道：

　　“多年来，朕想见见你，你只是佯装不知。今天是吹什么风，竟让你舍得渭水上的神仙风景，来到红尘污秽的咸阳宫？”

　　“臣习惯了山野生活，早已变为村夫鄙人，怕朝观陛下会失礼仪，所以不敢来。”蒙武也笑着回答。

　　“今天有什么要事？”

　　“的确是天大的事。”蒙武认真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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