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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三


  再看鸟,粉眉亮姹,九道蓝,葫芦纹,一对翅膀上有鲜明的膀花——眼上边的白毛叫眉,眼下边的白毛叫姹;鸟的胸脯下边,有九道蓝色,称为九道蓝;蓝色中,有葫芦形状的纹饰,叫葫芦纹;鸟的翅膀上,有圆有黄点,称为膀花。鸟的年龄,就是通过膀花来鉴别,一年的新鸟,有膀花,爱叫,一年以后,膀花就没了,不爱叫。

  老太后是非常识货的,用眼一溜,就知道是奇货,笑逐颜开。

  这是一对十全十美的新鸟,不知道从几千几万只鸟中才能选出这两只来,真是奇绝了!

  慈禧太后舒适地靠在矮榻的椅枕上,细听着鸟叫。两只鸟,好像是竞赛一样,你一段我一段地唱。

  一会儿后,侍女小娟子、小翠儿来了,双脚跪安,对老太后说:启禀老祖宗,我们请李总管给看着大白、二白!

  这是慈禧太后喜爱的两个侍女,专会嬉闹撒娇。太后慈祥地笑了,知道这两个丫头,在给李大总管出难题。

  李莲英这个人,很知趣,无论在储秀宫,还是在乐寿堂,从来不使威风。

  李莲英经常对太后身边的侍女说:你们是老太后的人,受老太后的教导,都是通情知礼的。不用说是你们,就是老太后屋里、院里的一只狗、一只猫、一棵草、一棵树,也都应该受到尊重。

  太后的屋里,真有两只猫,缅甸的,纯白色,鼻子、眼睛、嘴都挤在一起,扁扁的脸,对着人时,眼和嘴乱动,非常滑稽,老太后一见到它们,就会开心大笑,爱称它们为大白、二白。

  这个时候,爱捉鸟的猫看见了这两笼子的鸟,立即两眼放光,兴奋起来。猫和鸟,都是太后之所爱。

  李莲英听小娟子、小翠儿如此一说,赶紧请跪安:启禀老佛爷,奴才可没这个本事!

  慈禧太后疼爱地看一眼李莲英,微笑着说:娟子、翠儿,看好大白、二白,回头我有赏。

  娟子、小翠,赶紧过来谢赏。

  太后对李莲英说:大总管,你传话叫寿膳房,送些甜碗子来,赏给你们吃!

  李莲英赶紧跪下,替大家谢恩,紧跟着说:老佛爷,您老人家千万别这样叫奴才,奴才担当不起!

  (慈安太后去世后,慈禧太后宠爱李莲英无所顾忌,李莲英细心侍候太后,也更加无所忌惮。他由梳头房太监升任内务府大总管,总揽后宫一切事务,权倾朝野,太后之下任何人都对他敬仰有加。

  慈禧太后看戏,让李莲英并坐,共赏淫戏,一同欢笑。

  进膳,凡是好吃的、稀有的和李莲英爱吃的,她都要给他留着。

  慈禧太后喜爱之物,都爱赏赐给这位令她安逸舒适的大总管。有了这位大总管她也就可以清心养心,美容养颜了。

  慈禧太后说:有了李莲英,如同有了依靠,就可以安心睡觉了。

  据说,慈禧太后赏赐给李莲英的珍宝财物,不计其数,其中,有七大捧盒是最为珍贵的。

  慈禧太后去世后,李莲英将这七大捧盒珍宝,进献给隆裕太后。

  李莲英对隆裕太后说:这是皇家的东西,不应该流入到民间,奴才我小心谨慎地替皇家保存了几十年,现在年老体衰,乞求离开宫廷,所有这些宝物,奉还给主子。

  隆裕太后十分感动,西太后去世以后,隆裕太后对李莲英也一直宠爱不衰。直到李莲英去世,隆裕太后按照大臣的礼恤,赏赐丧葬费银2000两。)

  30

  容易心动的人,也是性情中人,多愁善感。性情中人对于美色有着一种天然的亲切感,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欣赏和喜爱。喜爱多了,喜爱深了,害怕失去了,恐惧容颜老了,就会引发一系列的情绪波动,就会感慨良多,就会多愁善感。

  慈禧太后是位性情中人,也是位好色的女人,一生爱看淫戏,听淫剧,敢爱敢恨。她大权在握,把个女皇大大的朕字写到了天上,把她自己的个性发挥得淋漓尽致。她的这种性情,快活了自己,愉悦了自己,却把痛苦之剑插在了别人的心上:最大的受害者,莫过于她的儿子同治皇帝和儿媳妇阿鲁特皇后。

  慈禧太后对儿子的婚事,一直心里不乐意,感觉不痛快,特别不能容忍的是儿子与皇后,那般恩爱!

  慈禧太后恼恨在心,等待时机。

  太后爱听戏,经常把外城戏班,召进宫里。婆婆看戏,照例儿媳妇要陪同。

  谁承想,身为婆婆的慈禧太后,偏偏爱看淫戏,听淫剧,全是些通奸犯淫、男欢女爱之作品。

  熟读诗书的儿媳妇阿鲁特皇后,每次看戏,如坐针毡,尤其是听到那些调笑弄情的淫词浪语,每每都弄得面红耳赤,实在看不下去了,就低下头去。

  看得津津有味的慈禧太后,对皇后如此的举动,十分不满。

  有一次,她冷冷地看着皇后,冷冷地质问:这戏演得好!这么好的戏,你怎么不看?

  皇后红着脸,小声地说:戏淫秽到这种地步,怎么看?

  慈禧太后冷冷地盯着她,许久不说话。皇后心里恐惧,低下了头。

  这时,同治皇帝进来了,看到了这一切,也不说话,只是低头不语

  同治皇帝悄悄地安慰他的女人阿鲁特皇后:耐心忍耐,等我亲政。

  归政的呼声,日甚一日。

  实在没有理由再拖下去了,慈禧太后吩咐:同治十二年归政,归政日期定在正月二十六日(1873年2月23日)。

  这一年,同治皇帝18岁,正是风华正茂的年龄。归政的前一天,慈禧太后郑重发布两道谕旨:

  第一道谕旨是宣布皇帝亲政:

  皇帝寅绍丕基,于今十有二载,春秋鼎盛,典学有成。兹于本月二十六日,躬亲大政。欣慰之余,倍深兢惕。

  因念我朝列圣相承,无不以敬天法祖之心,为勤政爱民之治。况数年来,东南各省,虽经底定,民生尚未乂安。滇陇边境及西北路军务未蒇。国用不足,时事方艰。

  皇帝日理万机,当敬念惟天惟祖宗所以托付一人者,至重且钜。祗承家法,夕惕朝乾,于一切用人行政,孳孳讲求,不可稍涉怠忽。视朝之暇,仍当讨论经史,深求古今治乱之源。克勤克俭,励精图治。此则垂帘听政之初心,所夙夜跂望而不能或释也。

  在廷王大臣等,均宜公忠共矢,勿避怨嫌。本日召见时,业经谆谆面谕,其余中外大小臣工,亦当恪恭尽职,痛戒因循,宏济时艰,弼成上理,有厚望焉。

  第二道谕旨对皇帝的学习提出了严格的要求,特别强调国语满文的重要,要求皇帝按日恭读《圣训》,练习满语。并明确宣布,皇帝的各位汉文、满文师傅,都照常入值,皇帝在办完公事之后照常学习,骑射课业也不能间断。

  正月二十六日,同治皇帝举行亲政大典。皇帝率领王公、大学士、六部、九卿大臣,恭谒慈宁门行庆贺大礼。然后,一身盛装的同治皇帝,临御太和殿,接受王公大臣、文武百官的朝拜。皇帝正式发布亲政上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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