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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一


  就在努尔哈赤一弯腰的工夫,头上的黑貂皮帽子被射了下来。

  后面的四名侍卫拼命赶去,想护着努尔哈赤逃出槐树林。

  眨眼之间,前面又“嗖”的一声,飞来一箭。那白龙马速度挺快,第二支箭从努尔哈赤的脑后飞过,正中一名侍卫的耳门上。

  那侍卫被射中以后,一头栽下马来,再也不动了。

  原来武尔坤与阿布什计议,由武尔坤在前面先射,阿布什随后再射,两人一前一后,互相配合。

  当努尔哈赤驰出林子,发现少了一人,便停下马来,向他们说:“留一人跟俺到喇嘛庙去,两人去林里把弓箭找到!”

  且说武尔坤、阿布什见没有射中努尔哈赤,立即收好弓箭,从树上爬下来,又悄悄溜回城里,回到府中。

  武尔坤说道:“俺的那支箭未找到,就怕他们会认出来。”

  阿布什说:“那箭上也没有写俺的名字,他们怎么断定是咱们干的呢?”

  武尔坤说:“那箭是佛阿拉兵器场制的,他们会怀疑是俺干的。”

  阿布什无所谓地说:“只要未抓住俺,总不能硬往咱头上栽吧!”

  “不像你讲的那么简单,他们会监视咱们的行动,以后不能粗心,要谨慎一些。”

  阿布什听了武尔坤的提醒后,又说:“咱们一不做,二不休,想办法去弄些毒药来,在栅城的水井里给下上,也许老天有眼,能把他毒死!”

  经阿布什一提醒,武尔坤突然想到佛阿拉的北边,有个瑚里寨,他认识寨里的老猎人玛城塔,他会制一种慢性毒药,人畜服下以后,半月之内才死。

  于是,武尔坤稍作准备,便去瑚里寨了。

  且说努尔哈赤从喇嘛庙回来,即喊来张一化、何和理、费英东,还有儿子褚英、代善等,研究被刺事件。

  努尔哈赤说道:“有几点值得研究,看情况是两个人,那弓箭还是咱自己造的,去喇嘛庙的消息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这时候,在努尔哈赤前面的桌案上,放着一支弓箭,还有那顶被射穿一个孔的黑貂皮帽子。大家看着这两件东西,各自沉思。

  何和理站起来说:“俺到城门口去问一下情况,你们先谈着。”

  努尔哈赤对代善说:“你到外城门去,要守门的严格检查,必要的话可以搜身发现可疑现象,来不及报告,就发出警报。”

  张一化问道:“你去喇嘛庙,俺都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你自己回忆一下。”

  努尔哈赤让褚英去喊贴身侍卫乌虎,工夫不大,乌虎来了。努尔哈赤问他:“你去马房布置他们准备马匹时,有没有讲过俺要去喇嘛庙?”

  乌虎吓得说不出话来。张一化替他端来一杯水,对他说:“别害怕,喝杯水舒舒气,慢慢想一下。”

  乌虎想了一会,吞吞吐吐地说:“当时,马房里没有人,只……只有老哈西一人在……在喂马。他随便问……问了一句:‘又不出征,汗王上哪去呀?’俺就告诉他:‘去喇……喇嘛庙’,以后,俺就走了。”

  “当时有别人在吗?”

  努尔哈赤又问了一句。

  乌虎说:“只有俺和老……老哈西,没有其他人在……在那儿。”

  费英东教训乌虎说:“你当了几年侍卫,不懂这规矩么?怎么能将汗王出行的时间、地点乱说出去呢?”

  乌虎急忙双膝跪下,流着泪说:“俺一时大意,也觉得老哈西不是外人,就随口讲了出去。俺愿意接受处罚!……”

  这时,他突然又高声说道:“俺想起来了,俺临走时,才发现老哈西的床上,似乎睡着一个人……”

  费英东站起来,走到努尔哈赤面前,对他耳边讲了几句小话,然后匆匆走了出去。

  这时,何和理与代善一起走了进来。何和理看着大家,说道:“昨天中午,有两人分别看到武尔坤与阿布什从城外回来。”

  努尔哈赤忙又问道:“二人有没有骑马?可带弓箭吗?”

  何和理说:“据说两人都未骑马,也没有带弓箭。”

  张一化说:“要是他们干的,弓箭一定丢在哪里了,他们也不会身背弓箭,大摇大摆地回城的。”

  正在这时候,费英东回来了,说:“床上睡的人,是武尔坤。”

  大家听了,互相看了看,都望着努尔哈赤,褚英猛然站了起来,说道:“不用说了,这是阿布什他们干的,俺去把他们宰了,还研究啥?”

  努尔哈赤急忙挥了挥手,说:“别急嘛!是他们干的,也跑不了!不过,是否有人指使他们?还要进一步追查!”

  何和理看了一眼费英东,对努尔哈赤说:“让俺俩去问他们一下,听他们怎么说。”

  努尔哈赤说:“你们别去了,俺派人喊他们来,由你们二人出面问他。怎么样?”

  褚英说:“假若他们不来呢?不如俺去把二人捆来,免得夜长梦多。”

  努尔哈赤看了看大家说:“还不到时候吧?……根据这些迹象看,事情快明朗化了。”

  大家正说话间,有一侍卫进来说:“外城守门兵士将武尔坤绑着送来了,从他身上搜出毒药一包。”

  努尔哈赤看着何和理说:“你们几人分开问吧?”

  何和理立即会意,他向努尔哈赤说道:“俺与费英东问武尔坤,让额亦都与安费扬古问阿布什,行吧?”

  努尔哈赤点了点头,说:“咱们坐等你们的消息吧!”

  屋里只有努尔哈赤与张一化两人了。他不由得叹了口气,显得无可奈何地说:“看来,这一场斗争是不可避免的了。”

  张一化说:“右人说:‘树欲静而风不止。’人世间,好多事情不依个人的意志为转移。那李建成、李元吉二人,无智、无谋、又无人,硬是要和李世民较量,到头来落得家败人亡,这岂不是自找的么?”

  努尔哈赤说道:“这场斗争,如今转移到咱们家里来了。本来,有一段时间,故意不让他带兵,是想让他闭门思过。往日,他老是以为离开他俺就不行了。俺是想让他清醒一下头脑,睁开眼看看,离开他,什么事都能办成,俺照样能打胜仗!未曾想,他竟然用移居来要胁俺!这也可以不计较,但是越走越远了,他让常书、纳奇布出走,到哪去了?去干什么了?俺真是怀疑,是派他们到乌拉、或叶赫去了?果真这样,岂不是背叛自己的亲人,去投靠咱们的敌人么?现在可好,儿子与部下又来刺杀俺,这让俺怎么办?……”

  张一化见努尔哈赤动了感情,忙劝道:“别想那么多!水到转弯自然直,看事情发展到那一步,到时候再说!”

  努尔哈赤又长叹一声,说:“现在也只能由着他吧,看他到底能走多远。不过,俺等着他能有幡然悔悟的一天!”

  这里努尔哈赤与张一化谈心,暂且不提。

  且说何和理与费英东走进屋子,见武尔坤被捆着,忙上去替他松了绑绳,说道:“你与守卫士兵怎么发生了冲突?”

  武尔坤说道:“他们无端地对俺进行搜身,说俺买毒药是为了毒人。这是恶意地陷害!俺根本没有买什么毒药,是他们拿了毒药,借着搜身的机会,装作是从俺衣袋里拿出来的,这不是栽脏、陷害,又是什么?”

  何和理听了武尔坤的,说:“这没什么,如果那毒药不是你的,暂时就别管它。咱们随便聊点别的吧!”

  费英东接着说道:“你与阿布什在这里生活不方便,为什么不一起到黑扯木去?”

  “俺留下来,是与阿布什作伴的。他留下来是看家的。”

  武尔坤说完,何和理问道:“难怪你急着往城外跑,整日无事,谁也急得受不住!”

  武尔坤听了何和理的话,接着说:“是呀!俺今天就是到城外溜溜,散散心,这却惹了祸,遭了难!”

  费英东跟着问他:“昨天你出城了吗?”

  “没有,俺一天都在家里,没有出城!”

  武尔坤又是摆手,又是摇头地否定。

  何和理与费英东交换一下眼色,说:“咱俩是汗王派来跟你谈话的,你说话可要慎重啊!俺问你,刚才你说:昨天没有出城,你再想想,是不是记错了?”

  武尔坤不由一怔,听何和理说话的口气,似乎已经对昨天的事情有了证据。但是,不管怎么样,反正不能承认,又未当场抓住谁,无凭无据的,看他们有什么办法!他想到这里,遂干脆地说道:“昨天的事,俺怎能记错!俺和阿布什全在屋里,连大门都未出。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去问阿布什?”

  费英东说:“你没有说实话,昨天你出去了。阿布什已经承认,你还瞒着干什么?”

  何和理见武尔坤正在发愣,又说:“出城不出城,本不是什么大事,你却不说实话。阿布什都说昨天你们出城了,你还要俺找他问去,这样说假话,是不老实的。”

  武尔坤让他们问糊涂了,又听他们说阿布什已承认昨天出城了。难道这是真的吗?他俩已商议过,决不承认,……武尔坤决定坚持原先的说法,不能上何和理、费英东的当。于是,武尔坤坚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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