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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

　　刘秀这时在河北等地连破尤来等部，但是在顺水这个地方，却遇到了尤来部队的袭击。敌人用刀刺中了刘秀的马腹，马负痛惊跳，把刘秀摔了下来，幸亏将军耿彪和王丰等赶到，冲上去解了刘秀的急，他们杀退敌人，把刘秀从地上扶起，才发现他的脚受了伤，两人又把他扶上马，刘秀笑着对耿彪说：“差一点让敌人嗤笑。”话刚说完，敌人又发起了进攻，耿彪和王丰边战边退，保着刘秀进入了范阳。

　　诸将在这一战中都被击散，直到敌人退去，众人才聚在一起，互相询问大王在哪里，都说没有看见，大家一时间都惶惶不知道该干什么。吴汉道：“大家只要继续努力，就算大王真的失踪了，大王哥哥的儿子还在南阳，怎么害怕没有主子呢？”众将才心安一些。

　　过了几天，大家听说刘秀在范阳，便齐集范阳，几天后，大军又继续进发。刘秀采取坚壁清野之计，派轻骑绕到尤来等部队的前面，下令各地方不要提供粮食给尤来等部队，尤来部队缺衣乏食，就渐渐溃散了。这样河北渐平。

　　这时，刘秀接到了冯异的捷报，还有李轶的那封信，刘秀看罢，就写了一封信给冯异，说李轶狡诈，不要轻信。同时把李轶的来信给大家传看，众将认为刘秀这样做容易泄露军事秘密，不大妥当，刘秀却不以为然。

　　果然，李轶写给冯异的信的事就传到了洛阳，洛阳另一个守将朱鲔派人杀了李轶。大家这才知道刘秀行的是借刀杀人之计。

　　刘秀很快又接到捷报，却是寇恂在洛阳击败朱鲔所部贾强等三万余人，使朱鲔不敢再北窥。

　　刘秀非常高兴，这时大家趁着他高兴都劝他上皇帝的尊号，刘秀只是摇头不答。将军马武对他道：“大王自己谦虚不愿意，难道不想要宗庙和社稷吗？

　　现在应该先上尊号，然后再说北伐的事情，不然我们和那些地方武装有什么不同，谁又能分清王和贼呢？”

　　刘秀摆出吃惊的样子，说道：“你不要乱说，这可是杀头的大罪。”

　　这时候，农民武装都散入了辽西等地，将军贾复与五校的部队在真定大战，十战十胜，自己也受伤累累，躺在营中，几乎不能起来。

　　刘秀知道后，对周围的人说：“他英勇绝伦，我不愿意让他统领一支部队的原因，就是怕他受伤，现在他成了这个样子，这不是让我失去一员勇将吗？我听说他妻子有孕，如果生女，将来让他做我的儿媳妇，如果生男，我就把女儿嫁给他。”这话传入贾复的耳朵，贾复感动不已。

　　刘秀从北方返回的时候，一路上，众将几乎天天劝他作皇帝。这天到了棘城，众将领又提出了这事，刘秀说：“现在敌人还没有消灭，可以说四面都是敌人，为什么要这么急当皇帝呢？”

　　将军耿纯道：“大家伙抛家舍亲，远离家乡，愿意冒着枪林弹雨，无非是为了将来能攀龙附凤，博取功名，现在大王违反大家的心意，不愿意加尊号，如果大家看到没有指望，恐怕都要一哄而散了，要真是那样的话，再要收拾起来就难了，大王为什么一定要让大家失望呢？”

　　刘秀沉吟了半天，说：“让我三思之后再说吧！”

　　到了这个地方，刘秀听说平陵人方望立了王莽废掉的刘婴，但是很快被更始帝李松等杀掉了。蜀郡的公孙述这时竟也自称皇帝。刘秀对这两件事叹息不已，认为他们这样的人怎么敢称皇帝，于是他召冯异来，听取他的意见。

　　冯异说：“更始必败，天下无主，欲保宗庙，惟仗大王，希望大王能够接受众请，领导天下。”

　　刘秀道：“我昨天夜里梦见一个红色的龙上了天，醒来后还感到心惊得很，恐怕帝位不大容易拥有吧。”

　　冯异说：“这是天命来归，所以精神相感，你还有什么怀疑的呢？”

　　这时有人报告刘秀，他在长安的同学强华来见刘秀。

　　刘秀与他寒暄后，却见强华从怀中取出一本书，封面上标着《赤伏符》三字，刘秀打开，却见开卷写着：

　　刘秀发兵捕不到，四夷云集龙斗野，四七之际火为主。

　　刘秀问道：“这果真可信吗？”

　　强华说：“谶文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的，是做天子的暗示，我哪里敢瞎说呢。”

　　众将这时再次进表，刘秀于是同意称帝。

　　公元25年6月，刘秀命人在鄗南设坛场，择日受朝，同时燔柴告天，由祝官念祝文说：皇天上帝，后土神祗，眷顾降命，属秀黎元，为人父母，秀不敢当。群下百辟，不谋同辞，咸曰：王莽篡位，秀发愤兴兵，破王寻王邑于昆阳，诛王郎铜马于河北，平定天下，海内蒙恩，上服天地之心，下为黎元所归。谶记曰：刘秀发兵捕不到，卯金修德为天子。秀犹固辞，至于再，至于三，群下佥曰：皇天大命，不可稽留。秀敢不敬承？钦若皇天，祗承大命。

　　祝文读毕，祭礼告终，刘秀缓步登坛，南面就座，受文武百官朝贺，改元建武，颁诏大赦天下，改邑为高邑。

　　由于刘秀因为强华的谶文而登上了帝位，终其一生，他都对谶文嘉信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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