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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


  “我来念。”张籍兴致勃勃地拿起诗稿:

  “昔年因读李白杜甫诗,
  长恨二人不相从。
  吾与东野生并世,
  如何复蹑二子踪?
  东野不得官,白首夸龙钟。
  韩子稍奸黠,自惭青蒿倚长松。
  低头拜东野,愿得始终如駏蛰。
  吾愿身为云,东野变为龙。
  四方上下逐东野,
  虽有离别何由逢。”

  “好诗,好诗。”众人交口称赞。

  “好个云龙相从,退之,”孟郊颇为感动地拉住韩愈的手,“人生何处不相逢,他年定得重聚首。这首诗我就收下了。”

  不久,老成也离开了韩家,回到了在宣城的故居,叔侄再次分离。

  贞元十五年正月,董晋患病,卧床不起。府中的事务主要由陆长源负责。没多长时间,有人从府中传出消息,说董晋病入膏肓,将不久于人世。一时间,府中上下人心惶惶,许多人心里都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果然,一进二月,董晋的病愈发沉重。二月中旬的一天,他终于一命归西。

  董晋死后,他的儿子扶柩离汴,准备回归故里洛阳。作为观察推官,而且又受董晋生前知遇之恩,韩愈认为自己有义务护丧。因此他告别了爱妻和尚在襁褓中的女儿,护丧西行,前往洛阳。

  这天,他们来到偃师县西,已是暮色时分,大家决定在此歇息一夜,明晨继续赶路。

  来到一家客栈,他们安顿好灵柩,点了些饭菜。

  一路劳顿,每个人都又渴又饿,饭菜一端上来,热气腾腾的,香气扑鼻。顾不上客气,几个人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吃着吃着,旁边一张桌上两个人的谈话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听说了吗,汴州又发生了兵变。”一个人极为神秘地说。

  “真的?”另一个人有点儿不信任他。

  “那还有假。我的兄弟是衙门里的。这年头,兵荒马乱的,节度使大人们只顾自己扩展地盘,压根儿不顾及百姓的死活”

  韩愈的心悬了起来,他起身走到那两个人面前,开口道:

  “请问这位老伯刚才可是说汴州发生兵变?”

  “你是谁?”其中一人用怀疑的眼光看着他。

  “这位老伯,我有家人住在汴州。刚才听你们说到汴州兵乱,心中牵挂才来讨问。”韩愈的语气里带着焦灼。

  “噢,”那个人脸色温和了许多,显然被韩愈的话打动了,“汴州确实发生了兵变,听说死了很多人。但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了。”

  “多谢老伯。”韩愈的心乱乱的,走回自己的饭桌,无心继续吃下去。

  “汴州真的兵变了吗?”董晋的儿子问道。

  “是吧。”韩愈心不在焉。

  “我父亲尸骨未寒,那些人已开始了权势之争。这回百姓又要受苦了。韩兄,你的家人都还平安吗?”他关切地问。

  “匆匆离家,难以预料。”韩愈心情格外的沉重,爱妻那姣好的面容、温柔的眼神,在他眼前浮现。娇女那清脆的笑声、可爱的举动,拨动了他的心弦。

  这一夜,他辗转反侧,无法成眠。一家人团聚在一起的快乐的情景一次次在他眼前浮动,一闭上眼,就似乎听到女儿的啼哭声,他后悔自己没把妻儿一同带出来,如今置于险地,生死未卜。

  既悔又忧的心情折磨着他,在一年以后的日子,他写了一首《此日是可惜》,诗中以叙事的手法对当时的心情做了描述:

  “暮宿偃师西,徒展转在床。夜闻汴州乱,绕壁行恓徨。我时留妻子,仓卒不及将。相见不复期,零落甘所丁。娇女未绝乳,念之不能忘。忽如在我所,耳苦闻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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