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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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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光阁在西苑太液池旁。西苑就是紧对紫禁城西华门的皇家苑圃。雪芹记起,祖父(曹寅)诗集里有不少写西苑景色的诗,那时爷爷是常常什班夜宿于此的。苑中有丰泽园,就是康熙帝种育御田胭脂米的地方,这米赐给曹、李两家,也为李煦种了祸根(雍正追查);雪芹把此米也写进了红楼梦。丰泽园之西有春耦斋,是为皇帝学耕田而设的地方。由此斋循池之西岸往北走,就到了紫光阁。此阁建自明代,现又修葺一新了。 傅府里派的人终于找到了雪芹家。雪芹躲起来不接待他,烦一位老者替他看家待客。来的这个人假谦恭而真倨傲地向老者说明了来意,口里称着“公爷”(傅恒封为忠勇公)的美意,请曹二爷出山去宫里画谷象,画成之后,圣上是要赏给官职的,从此可以不再受这穷苦了。 那人头一次扑空了,第二次又来了。这回雪芹在家,接待他进来。听了再述来意和那套“恩赐”的话后,雪芹微微一笑说道:我刚写了一幅字,您抄回去替我回禀公爷吧。说毕取出一轴字幅,展开悬在墙上,看时,那字写得风流潇洒,上题一诗,道是——“捐躯报国恩,未报身犹在。眼底物多情,君恩或可待。” 那人是个不通的人,看了不懂,只得抄写回去。 傅恒家人们看了,不禁雷霆大怒,说:这个该杀头的,如此不识抬举,竟敢说出这种狂悖的话来!明儿绑了他来,让他去尝尝刑部狱的味儿! 后来脂砚等亲人知道了,无不替雪芹暗捏一把汗。 大约有人说了好话:他不来,没这福分,就算了,何必为这么一个下流人费手脚。 因此,幸而没有遭到狂言招祸的大麻烦。这时,他已认识了一位也在郊外村中教馆的旗人张宜泉,二人有时互访倡和。张宜泉十分佩服雪芹的人品才艺,当他闻知这一回拒绝召聘的经过,他感而题诗相赠。 那诗写道: “爱将笔墨逞风流,庐结西郊别样幽。门外山川供绘画,堂前花鸟入吟讴。羹调未羡青莲宠,苑如难忘立本羞。借问古人谁得似,野心应被白云留。” 这第五六两句分用唐朝大诗人李白与大画家阎立本的典故:李白被召入皇宫,受到宠幸,作诗称赞了杨贵妃(中国的四大美女之一),她亲手调制一碗羹汤赏给李白。阎立本被召入宫为功臣画像时,在皇帝的命令威严下,匐匍于地上,辛苦备尝地画那些他不愿画的大人物们的肖像,他愤懑极了,回家告诫儿辈说:你们千万不可再学这种技艺,学得有过人的本领,只不过换来我这种耻辱! 张宜泉的这话,正是曹雪芹心坎里的感慨。 稍后,敦家弟兄们也闻知此事,不禁拍案称奇,大家传为少有的新闻异事。因此,敦敏在雪芹画的一幅巨石之旁,题一七言绝句诗曰: “傲骨如君世已奇, 嶙峋更见此支离。 醉余奋扫如椽笔, 写出胸中鬼垒时!” “鬼垒”,通常写作“块垒”,比喻人心中有不平之事,郁结难消。如今敦敏都用石字偏旁,是特意关合画石的主题,也是把雪芹比作嶙峋的石头,十分巧妙。 到此,雪芹的傲骨,更是人人尽知,个个称异了——当然也引起了仇视者的更大嫉恨。 雪芹对于这些“富儿”之门,是再也不想去叩了。 这一些首富极盛之家,在满洲贵族之中,恐怕是与文学艺术关系最疏远的人家了。雪芹与他们不是“一路人”。他拒绝“苑召”的傲骨令人起敬,可是正因为此故,紫光阁内没能保有雪芹的画幅,这却使我们从另外一个角度而不能不深抱遗憾。 正在这时,另一大府里也出现了一桩惹人注目的异事。 乾隆皇帝忽然幸永璇府一日,乾隆帝忽到了永璇府,皇帝在他书房发现了一部小说叫做《石头记》,他事事都要深入了解的,要弄清这是本什么书,于是不声不响,挟走了其中的一册,登舆回宫而去。 等到那家人回家,闻知此一大事,再发现《石头记》少了一册时,简直吓坏了!于是赶忙设法弄出一个“删削”的本子,上呈于皇帝。由此世上才出现了不完整的《石头记》抄本。 乾隆二十六年(1761)是雪芹生活处境比较稳定平妥的一年。这一年中可记的事,只有朋友的来往,诗篇的倡和,稍稍留下了一点痕迹。 凡是和雪芹相交的人,没有不被他的魅力“迷”住的,有些日子不见,便想念得很了。敦家弟兄,更是这样。加之自从雪芹到山村,不同昔年都在城里,见面还不太难,如今则相距数十里之遥,不出城,真是空劳梦寐。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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