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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


  这一时期,白居易也不可避免地写些歌功颂德之作,说些违心的话。元和五年(公元819年)正月,宪宗命翰林学士们都要撰写太平乐词,以便配乐演奏。白居易写了七首,其中有歌颂的的言词,但在歌颂的言词中也流露出自己的主张。如《大平乐词二首》云:

  岁丰仍节俭,时泰更销兵。
  圣念长如此,何忧不太平。

  这首词是提到了“节俭”和“销兵”问题,而且强调说,“圣念长如此,何忧不太平。”这就是告诉宪宗说,要想天下太平,就不应该打仗。

  这年冬天,河北战事又起。战争的起因是这样的:

  二月,成德节度使王士真死了,他的儿子副大使王承宗自为留后。宪宗早就想革除河北三镇世袭这一积弊,乘王士真死,拟另外任命节度使。如果王承宗不从,便发兵讨伐。由于朝臣意见不一致,事情暂时搁置了下来。王承宗经过好长时间得不到朝廷承认,也很害怕,便上表自诉,同时愿意把德、棣二州归中央管辖。九月唐宪宗任命王承宗为成德节度使,同时任命薛昌朝为德、棣二州的观察使。由于王承宗受人挑唆,派兵把薛昌朝囚禁起来。宪宗派宦官去命令王承宗把薛昌朝放回德州,王承宗拒不奉诏。于是宪宗于十月下诏削去王承宗的官爵,发兵大举进讨,然而昏庸的唐宪宗却把用兵的指挥权交给了宦官吐突承璀。

  白居易认为,这场战争事关重大,必须选择良将,委以兵权,决不能以宦官为帅,便上疏直谏。他在《论承璀职名状》里说,国家遇有征伐的事,从来都是专派将帅,怎可派宦官为帅,天下臣民知道这件事要轻视朝廷,外国人也会嗤笑国家没有人才。白居易的这一奏章,字字句句词切意诚。然而唐宪宗却充耳不闻,执迷不悟。结果不出白居易所料,吐突承璀出师以后,将帅离心,士气不振。战争进行了十个月,吐突承璀战无不败。最后唐宪宗不得不制诏“洗雪王承宗,以为成德军节度使,复以德、棣二州与之”。

  元和五年(公元19年)春天,河南尹房式违法,白居易的好朋友元稹,以监察御史的名义勒令其停职检查。这时被元稹弹劾过的豪强权贵,便趁机和宦官勾结,对元稹横加指责,宪宗也认为元稹行事越权,罚一季俸禄,并召回西京。元稹途经华阴敷水驿站时,宦官刘士元也到了驿站。刘士元倚仗着皇帝做后盾,一定要让元稹让出正厅,元稹不肯,刘士元便叫骂着打破驿门,闯进厅内,把元稹赶了出来,并用马鞭打伤了他的脸。回到长安后,唐宪宗不但不责罚骄横跋扈的家奴,反而把元稹贬为江陵府士曹参军。翰林学士李绛、崔群等人,力辩元稹无罪,宪宗却置之不理。

  白居易得知后三次上表抗言。

  他认为,元稹“守官正直”、“自授御史以来,举奏不避权势”,自然要引起小人的忌恨,做人主的对这些挟恨以报私仇者的诽谤,不应不加细察,妄加制裁。他明确指出,刘士元与元稹争厅一事,完全是宦官恃宠“吓辱朝官”,现在“中官有罪,未见处置,御史无过,却先贬官”,处分之中有失公道。若此风一长,只“恐从今以后,中官出使,纵暴益甚;朝官受辱,必不敢言。纵有被凌辱殴打者,亦以元稹为戒,吞声而已,朝廷将成何体统!”抗疏奏上之后,宪宗无言以对,只好“不报”。白居易虽据理力争,终究没有改变宪宗对元稹的错误处分。

  白居易在朝廷上,凡遇有害国计民生的事,无不议论激切,犯颜直谏。《旧唐书·》有这样一段记载:有一次白居易入殿中对答,持论强硬,皇帝还没说明白,白居易就进言:“陛下错了。”皇帝为之变色,遂罢对。随后对李绛说:“这个人是我自己提拔的,竟敢这样狂妄,我不可忍此,一定要罢斥他!”

  李绛说:“陛下开言者之路,所以群臣敢于直论政之得失是非。若罢黜白居易,是箝住言者之口,使其自谋,这不是发扬盛德的做法啊。”皇帝领悟,白居易才免遭处分,皇上对白居易仍和以前一样。

  元和五年四月,白居易三年拾遗任满。这时昏君、宦官、权臣们,再也不肯让他连任谏官了。唐宪宗一再使人对白居易暗示“上意”,以“居易官卑俸薄,拘于资地,不便超等”为借口,让他自己选择官职。

  这表面上看像十分关心他,实际上是皇上已不信任他了。在这种形势下,白居易不得已上了一道陈情状,以“臣母多病,臣家素贫”为名请准如姜公辅例改授外官,以便于奉养母亲。五月,白居易便被任命为京兆府户曹参军。这实际上是明升暗降一个有着强烈的正义感和远大抱负的诗人、政治家,白居易终于被逐出了“近臣”之列,剥夺了直接参与朝政的机会。

  白居易任京兆府户曹参军以后,心情是苦闷的。

  他被从皇帝的近信行列中赶了出来。一任外官,连跟皇帝接触的机会都没有了,还怎么能通过皇帝实行自己的政治主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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