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王子彼得·乌尔里希常常跪得两膝红肿,饿得两眼发黑
伊丽莎白女皇站在接见厅的正中央,两旁站满了朝廷大臣和各国外交官们。她今天刻意打扮了一番:发结上插一根黑色羽毛,发饰上的许多钻石闪闪发光;身穿一件低领圆口短袖的白色镶边的晚礼服,配一条银白色的镶着金边的大摆裙,身材修长,体态丰腴,充分地展示了一个35岁女人的成熟与风韵。索菲亚竭力克制自己的慌乱,一边用法语向女皇请安,一边十分优美地行了一个标准的法国式屈膝礼。约翰娜激动得有点吐词不清,但还是相当老练地在女皇的手上吻了一下,并感谢她的盛情邀请。多情的伊丽莎白似乎从约翰娜的身上看到了已故恋人的影子,禁不住泪流满面。周围的官员还以为女皇过于高兴呢。而当她再次注视索菲亚时,立即被小姑娘娇嫩的容颜、炯炯有神的眼睛、温顺而聪慧的神态吸引了。她为自己亲自挑选了这样一位出色的大公配偶而兴奋不已。她牵着小姑娘的手从接见厅走到自己的卧室,问长问短,关怀备至,完全忘记了周围那些人的存在。从伊丽莎白女皇的神情中,约翰娜知道自己这个大公的岳母是做定了,她和拉谢塔迪侯爵、宫廷总管兼御医莱斯托克等普法派露出了胜利者骄傲的笑容。而副枢密大臣别斯杜捷夫虽然强打精神,内心却在说:别高兴得太早,最后的胜利还不知属谁呢!
大公因索菲亚的到来而十分高兴,他请求女皇在他生日的这天授予索菲亚圣叶卡娜勋章。这是只有皇室成员才能佩带的勋章。女皇本人也正想这么做,就顺水推舟地答应了大公。对于大公的热情,索菲亚激动了片刻,随之而来的便是内心的苦涩。未婚夫太缺乏男人的魅力了,彼得大帝的外甥为什么是这样一副熊样?
索菲亚哪里知道,彼得·乌尔里希虽贵为王子,却是个苦命的孩子。他是彼得大帝的长女安娜和普鲁士荷尔斯泰因—哥道普的查理·腓特烈公爵婚姻的结晶,1728年2月21日(俄历2月10日)出生于普鲁士的基尔。生下来就体弱多病,三个月后母亲因肺病去世。他在法国奶妈的抚养下艰难地长到7岁时,他父亲突然心血来潮,要这个赢弱而且迟钝的孩子接受斯巴达克式的军事训练。从此,他就开始了军人生涯。在荷尔斯泰因军官的监督下,他手持齐身高的武器参加操练。跑几步他就气喘吁吁,有几次晕倒在训练场上。不过,彼得·乌尔里希很喜欢操练,他甚至还跟着正规军人站岗放哨。他的父亲十分高兴,称王子是个天生的军人,并于1737年将他破格晋升为中士。这年冬天的一天,他父亲在家里举办生日宴会,他却在大门口站岗。各种美味佳肴的香味阵阵飘来,彼得·乌尔里希垂涎欲滴。就在这时父亲派人换岗了,要王子陪他饮一杯。王子怯生生地祝父亲生日快乐,并喝了一杯法国白兰地。二十多年以后,彼得·乌尔里希登上了皇位之后,对此事还记忆犹新。
1739年,他父亲去世以后,他的处境更加糟糕了。荷尔斯泰因人布鲁默尔担任了他的首席家庭教师。他是个责任感极强,能力有限而又十分暴躁的军人。他坚信只有惩罚才能造就英才。不幸的彼得·乌尔里希就成了他惩罚理论的牺牲品。稍不如意,他就要罚学生跪干豌豆,或者不准吃饭。可怜的彼得·乌尔里希经常跪得两膝红肿,饿得两眼发黑。以致这位小王子,未来的俄国沙皇,见了布鲁默尔就吓得直打哆嗦。对于这位首席家庭教师的教育方法,另一位法国教师米勒很反感,认为布鲁默尔很适合驯马,而不适合训练公爵。由于这位“驯马者”的功劳,叶卡特琳娜未来的丈夫变得更加瘦弱,性格变得更加乖僻。不仅索菲亚一见面就感到很沮丧,伊丽莎白女皇刚把他接来时也是大失所望。
2. 伊丽莎白害怕被关进修道院,终于同意当沙皇了
然而,又有什么办法呢?除了彼得·乌尔里希,伊丽莎白女皇已无人可选了,总不能让彼得大帝开创的帝国后继无人吧。伊丽莎白女皇本不想在政治的漩涡中劳神费力。如果她的未婚夫不病故的话,也许她会和他厮守一辈子,生儿育女,过着平静的公爵夫人的生活,因为她确实非常爱恋自己的未婚夫。未婚夫暴卒的消息传来,她悲痛欲绝。人们张罗着准备给她另外物色夫婿,但她拒绝了所有人选。不久,便传出消息,说她和男仆上了床,后来便是禁卫军官、外国使节、达官贵人,凡是愿意和她上床的男人,她都来者不拒。沙俄宫廷本来就是一个污秽之所,人人都热衷于男女之间的风流韵事,有谁会去指责一个不幸女人的风流韵事,有谁会去指责一个不幸女人的寻欢作乐呢?那时她才十七八岁,正是情欲旺盛的时候,她偏偏又天生丽质、风姿迷人,所以从早到晚,向她献殷勤的男人络绎不绝。1730年,彼得大帝的孙子彼得二世撒手升天了。伊丽莎白作为皇帝惟一仅存的直系亲属(她的姐姐安娜也已去世),要登皇帝宝座,真是易于反掌。但深陷情天欲海中的伊丽莎白却不愿操这份心,而把帝位拱手让给她的表姐——彼得大帝兄长伊凡的女儿——库尔兰大公的遗孀安娜。安娜膝下无人,就把她的侄女——一个也叫安娜的梅克伦堡公爵夫人出世才几个月的儿子立为皇储。1740年,安娜女皇驾崩,小伊凡六世继承皇位,由她的母亲梅克伦堡公爵夫人摄政,一群普鲁士顾问把持了朝政。
伊丽莎白的情夫中,法国大使拉谢塔迪侯爵和宫廷御医莱斯托克,都为伊丽莎白打抱不平,唆使她夺取皇位,伊丽莎白自己却毫不在乎。他们便威胁她说,如果她不采取行动,梅克伦堡公爵夫人就会把她囚进监狱或者关进修道院。伊丽莎白害怕了,终于同意当沙皇。精锐的普列奥布拉仁斯基禁卫军的军官们,几乎人人都是伊丽莎白的朋友或情人,一听说她想当沙皇了,自然乐于效忠。一夜之间,小沙皇伊凡六世、安娜·梅克伦堡公爵夫人和她的丈夫不伦瑞克公爵,都被投进了奥拉宁堡的监狱。
伊丽莎白当上女皇后,依然恶习难改,朝中大事对她来说真是个负担。不过,她也从不掩饰自己,干什么都随心所欲。“懒散与固执、风骚与残忍、虔诚与淫荡”,在她的身上被莫名其妙地糅合在一起了。“她虽然荒淫无度,嗜佳肴,爱服饰(一套服装从不穿两次,有1500套法国式服装和5000双各式女鞋),却仍然敬畏上帝,崇拜圣像。她常把头发和眉毛染成黑色、身上佩带各式珠宝,绝不容忍另一个女人在服饰上略胜一筹。尽管她会讲一口流利的法语、意大利语和德语,但实际上她缺乏教养,粗俗不堪。登基后,她出于仁慈废除了死刑,然而,她使好几位大臣受到模拟最高刑罚后,流放去西伯利亚;1743年,还割了洛普金伯爵夫人和别斯杜捷夫伯爵夫人的舌头,因为这两位伯爵夫人被控与阴谋案有牵连①”。她所有的爱好都可归结为服饰与男人。
①参见卡·瓦利舍夫斯基《叶卡特琳娜二世》一书。
然而,她却没有忘记寻找一个准备接位的皇储。她自己是不能生儿育女了,环顾彼得大帝的后裔,也就她姐姐安娜留下了一根独苗苗,即彼得·乌尔里希。1742年2月,伊丽莎白把14岁的彼得·乌尔里希接到了莫斯科。一见到他那副猥琐、瘦弱的样子,女皇心都凉了。但又能怎么样呢?他毕竟是彼得大帝的外孙,继承人非他莫属。
3. 索菲亚在病中说:与其这样,还不如把西蒙·肖多斯基请来
来到莫斯科后,约翰娜干脆忘记了女儿的婚姻大事,很快便卷进了宫廷政治事务。她和法国大使拉谢塔迪侯爵结成盟友,自己俨然一副腓特烈国王的密使派头,企图推翻那个反对普鲁士的副枢密大臣别斯杜捷夫。拉谢塔迪曾以色相取悦于伊丽莎白,并在她的政变活动中起了重要作用,因而对伊丽莎白女皇颇有影响力。但这位年轻的外交官很轻率,他一方面对女皇的勾引求之不得,另一方面又在信件中非常刻薄地指责女皇过于荒淫,抱怨她懒散和奢侈。他说:“千万不要为她善良、单纯的表象迷惑。”“她登基时发誓不杀一个人,到现在她确实没有杀过人,只割去了一千个舌头和两千对耳朵。可怜的罗布西娜夫人居然敢于比她漂亮,结果被她叫人用烧红的铁条刺穿了舌头。她有时可以虔诚地在圣母前跪上几个小时,可一转身就到禁卫军中挑选情人去了。”信中还经常出现约翰娜的名字和她带有很浓政治色彩的言论。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老奸巨猾的别斯杜捷夫早已派人监视他们,而且劫获并破译了他们所有的密信。当这些信件被呈给女皇亲览时,女皇大发雷霆,立即将拉谢塔迪遣送回法国,并将约翰娜痛斥一顿。从此,约翰娜的门庭冷落下来,再也无人登门拜访了。这个爱热闹的女人怎么过得惯冷清的生活?
烦闷时她便拿女儿出气。好在索菲亚从小就习惯了母亲莫名其妙的指责,现在仍然只能默默忍受。
一个15岁的小姑娘无论如何不应该比母亲更成熟,更老练,尤其是一个热衷于政治的母亲。但索菲亚的举动表现出了令人难以置信的深谋远虑。也许是彼得三世的幼稚造就了她。到莫斯科后,她和大公的来往很密切,大公也把她作为一个可以信赖的朋友无话不谈。他告诉未婚妻,他的祖国是普鲁士,他只效忠于腓特烈二世;他讨厌俄国,不学俄语,仍旧信奉路德教;他最喜欢指挥木偶人打仗,还问索菲亚是不是也喜欢玩木偶游戏。他甚至还告诉未婚妻他爱上了一位伯爵小姐。在同他的接触中,索菲亚看出了他决不会有所作为,而且也靠不住。他虽然信任她,却不爱她;尽管他将要统治一个庞大的帝国,却不了解而且也不想了解这个帝国,他幼稚而又狡诈,固执而又不学无术。索菲亚伤心透了。但她是个从不悲天悯人的女孩,她相信一切都可改变,只要自己真心愿意的话。她小时候令人讨厌的容貌现在不也变得人见人爱了吗?还有什么不能改变呢?
索菲亚感觉到在这荒蛮的北国,只有自己把握自己的命运了。母亲热衷于政治活动,忘记了她的存在,别指望她能帮上什么忙,不惹麻烦就算万幸。她本能地感到自己惟一生存的道路:那就是必须与大公背道而驰,他讨厌俄罗斯,自己就要热爱俄罗斯,并且要彻底俄罗斯化;他信奉路德教,自己就要皈依俄罗斯人信奉的东正教;他不学无术,自己就要用知识充实自己。当然,与大公仍要保持亲热、友好的关系,伊丽莎白女皇是要自己来做大公夫人的,讨得她的欢心至关重要。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土,在一个善于玩弄阴谋的宫廷,在一群心狠手辣,变幻无常的人面前,不到15岁的、孤立无援的普鲁士公主,除了以一个弱者的温顺、真诚和虔诚去获得别人的同情,尤其是女皇的同情外,她还能干什么呢?也许小索菲亚还没有认识到,极力讨人喜欢,并且善于讨人喜欢将改变她一生的命运。
索菲亚是个急性子姑娘,她马上晋见女皇,要求多派几名老师,指导她学习俄国文化。女皇闻言大喜,立即为她派来了五名家庭教师。宗教老师西蒙·肖多斯基是一个思想开明、知识渊博的牧师。他好像无所不知,无所不晓。不管索菲亚提出什么稀奇古怪的难题,他都能给予圆满的答复。索菲亚一直牢记着父亲的嘱托,心里老是在想:诚实、忠厚的父亲为什么要我信奉路德教而不改信奉东正教呢?他肯定不会欺骗自己的女儿,东正教与路德教一定水火不相容。但她知道,不改信东正教就不能算一个俄罗斯人,就不会被宗教观念很强的淳朴的俄罗斯人民认同。有一天,肖多斯基老师突然和她谈起路德教和东正教。老师在详细讲解两者的历史渊源和教义后,说:“孩子,路德教和东正教就像两兄弟,只不过一个在普鲁士,一个在俄国;一个讲德语,一个讲俄语。”索菲亚胸中疑惑顿消,高兴得跳了起来,她吻了一下老师的前额,说:
“谢谢您,我可以说服父亲了。”她连忙给父亲写信,告诉他自己已打算皈依东正教了,因为两者之间只是“表面祭仪”不同而已。
对索菲亚来说,学习的最大困难还是俄语,要在短时间学会它谈何容易。索菲亚只好夜以继日地攻读。她的俄语老师阿道都洛夫被她的学习精神感动不已,逢人便说:“索菲亚公主真了不起!我从没有见过像她这样聪明、这样热爱俄语的人。”不久,索菲亚患了一场重感冒,起因是她深更半夜穿着单衣起床记俄语词汇,结果着了凉。这正好证实了阿道都洛夫对她的宣传。这场病居然给索菲亚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好处。波兰作家卡·瓦利舍夫斯基在《叶卡特琳娜二世传》中进行了详细的描绘:“索菲亚躺在被窝里,时而冷得牙齿咯咯作响,时而烧得浑身虚汗直流,阵阵胸痛使她连声呻吟,此外,她还得忍受母亲和医生争执的尖叫声。因为医生主张给病人放血,而约翰娜坚决反对。因为她的哥哥,女皇的未婚夫正是因为放血丧的命……女皇严词训斥约翰娜竟敢顶撞医嘱,并立即下令给病人放血。索菲亚一见鲜血从自己身上涌出,便失去了知觉。醒来时,她发现自己坐在女皇的怀里。……为了嘉奖她的勇气,伊丽莎白赠给她一条钻石项链和一副耳环。27天中,病人放血16次,有时一昼夜要放四次。”“这时,宫廷上下无人不知,公主是由于天天开夜车学俄语才染上了这场大病的。几天内,她便赢得了那些厌恶彼得大公倾向德国的人的爱戴。母亲看到女儿的病情尚无好转,担心她熬不过这一关,想请一个路德教牧师来,索菲亚尽管被高烧、放血和禁食折磨得奄奄一息,但在非凡意志的支撑下低声说:‘何必呢?与其这样还不如把西蒙·肖多斯基请来。’果然,这位东正教牧师给公主带来了慰藉。索菲亚的事迹很快传遍了全城。伊丽莎白女皇获悉此事后感动得热泪盈眶。”索菲亚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内,就用和她母亲与彼得大公完全不同的方式赢得俄罗斯人的心。
4. 索菲亚变成了叶卡特琳娜·阿列克赛耶芙娜
就在索菲亚同死神进行搏斗的时候,宫廷中正在进行一场阴谋。以别斯杜捷夫为首的奥地利派以为机会来了,他们向女皇进言说:索菲亚公主如此弱不禁风,怎能担当起大公夫人的使命?同时,他们暗中挑选了一个萨克森公主——26岁的阿姆施特丹公主,随时准备替代病魔缠身的索菲亚公主。然而,索菲亚富有远见的“俄罗斯化”行动,早在别斯杜捷夫的阴谋实施之前就在女皇的身上取得了胜利。变幻无常的女皇这回却十分坚决地对别斯杜捷夫说:“你们就不要枉费心机了。如果我真的不幸失去了可爱的索菲亚,我也决不会接受萨克森公主。”
或许是医疗的效果,或许是索菲亚的顽强意志起了作用,她在死亡的门坎上打了一转又回来了。她终于战胜了死神,体力也慢慢得到恢复。1744年4月21日,她15岁生日的这一天,也恰好是她来到莫斯科两个月的日子,她终于在女皇为她举行的生日宴会上露面了。此时的索菲亚与两个月前初到莫斯科的索菲亚判若两人。正如她后来所说:“我简直难以置信,病魔又恢复了我以前的丑模样,甚至更丑。脸上瘦得像骷髅,下巴向前突出,肌肤苍白如蜡,头发完全脱光了。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丑的人了。为了给我的脸上添点红润,女皇专门送来了胭脂和口红。”①就是在这次宴会上,女皇出人意料地宣布:
①引自《叶卡特琳娜二世回忆录》。
“索菲亚公主是个杰出的姑娘,她是上帝送给我俄罗斯的礼物,就让我们在圣徒保罗和彼得的节日里庆贺他们的订婚仪式吧。”出席宴会的人们情绪高涨,响起一片欢呼声。
但是,大公是不能和一个异教徒订婚的。皈依东正教对索菲亚来说不存在任何问题,这个机敏的小姑娘决不会因为宗教信仰而耽误自己的前程,何况肖多斯基牧师早已消除了她心中的疑虑。现在关键是要说服她虔诚的父亲。索菲亚又给父亲写了一封长信。她在信中十分伤感地叙说了对慈父的思念之情,相信善良的父亲看过之后一定会老泪纵横;然后说起大病一场及女皇对她的疼爱;最后,她告诉父亲自己在老师的指导下认真研究了路德教和东正教,“发现在路德教和东正教之间几乎没有什么差别,因此决定皈依东正教,相信父亲殿下一定会感到满意。”
远在天边的凯斯蒂昂·奥古斯特亲王也只好听任上帝的安排了。女皇决定在圣保罗和圣彼得节的前一天,即6月28日正式举行索菲亚的皈依东正教的仪式。
1744年6月28日上午,宽阔的皇家教堂里人头攒动,炎热的天气使得教堂里充斥着各种香水和汗水混合而成的怪味。10时整,索菲亚步入了教堂,她身着镶有银丝花边的粉红色绫绸长裙,棕色头发上系一条纯白色缎带,白皙娇嫩的肌肤,蔚蓝的眼睛,端庄优雅的风度吸引了所有的人。整个教堂异常安静,只听得索菲亚有节奏的脚步声在响。她很镇定地站到大主教诺夫哥罗德的身旁,用俄语宣读长达50页的东正教义。她的声音好像来自遥远的天国,清纯、流畅而美妙。女皇流下了感动的眼泪,大主教流下了感动的眼泪,所有参加仪式的人真真假假都眼泪汪汪。仪式结束后,女皇高兴地赏赐给索菲亚一枚胸针和一个价值十万卢布的钻石项链。也就在这一天做礼拜的时候,“索菲亚”的名字永远成为了过去,索菲亚改名为“叶卡特琳娜·阿列克赛耶芙娜”,意即亚历山大的女儿叶卡特琳娜。叶卡特琳娜是伊丽莎白女皇的生母、彼得大帝的皇后的名字,所以这个叶卡特琳娜称为二世。
第二天,大公和叶卡特琳娜的订婚仪式如期举行。上午9点,叶卡特琳娜和大公双双走进了莫斯科最大的教堂与斯宾斯基大教堂。她穿一身洁白的法国式婚礼服,散发着圣洁的光彩。大公上穿一件红色的紧身礼服,下穿金黄色的礼裤。他仍然恶习难改,不时向欢呼的人群挤挤眼睛,伸伸舌头。他今天容光焕发,比平时多了一些活力。诺夫哥罗德的大主教亲自主持了定亲仪式。繁琐的仪式经过四个多小时后,大公和叶卡特琳娜终于交换了戒指。接着,礼炮轰隆,金钟长鸣。普鲁士安哈尔特—采尔布斯基的小公主似梦似幻地成了俄罗斯大公夫人。叶卡特琳娜的脸上荡漾着幸福而稍带腼腆的微笑,但她的内心却充满了忧虑,那个即将与她相伴终身的人能给她带来幸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