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的玄机十




  讲两个关于“汤”的小故事

  故事一则

  话说商的汤王推翻了夏桀,勤政爱民,倍受拥戴。不仅人民有饭吃,有衣穿。汤王还教人们学会了如何烧热水洗澡,人们为了纪念仁爱的汤王遂把热水称做“汤”。

  有一天,伊尹在山上发现了冒着热气的温泉,回来向商汤报告,由于口头形容比较吃力,遂以锅烧沸水示意。汤王说:“瞧你费得这劲,那不是汤吗。”。于是后人把温泉也称作“汤”。

  又有一次,汤王参观殷墟肉联厂,视察生牛屠宰情况。但见庖丁抓住牛角,照牛背就是一斧子,牛的脊梁骨断裂,摊死于地。汤王非常惊讶,说道:“这牛方才还活着,这么快就死了。”。吩咐主簿记下刚才的情况。主簿拿出一块龟甲,用小刀在上面刻上“先生后死”。这就是“生”和“死”的由来。不一会儿,汤王的席前已经摆上全牛宴。什么牛头肉,牛蹄筋,糖醋排骨,红焖肘子……。汤王操起一块肘子,咬了一口,满嘴是油,高兴地以肘子指着眼前的全牛宴说:“这就是‘有’啊!”,一顿饭的功夫,风卷残云,席上只剩骨头了,汤王拍拍肚子,指着酒席对主簿说:“这就是‘无’啊!”。主簿马上拿出小刀在龟甲上刻上“先有后无”,但是刻“无”的时候,一下想不起来“无”是怎么写的。但见酒宴撤下,歌舞献上。主簿灵机一动,遂以“舞”代“无”,刻了个“無”。

  这就是“有”和“无”的由来。

  故事二则

  话说古时候有个叫阏伯的小男孩,他的母亲叫简狄,是有绒氏的女儿。春暖花开,燕来筑巢,一晃儿,雏燕已经在窝里咯咯地叫。有一天,小男孩问他的妈妈:“妈妈,我为什么不象小燕子一样有自己的父亲呢?”。简狄有些犯难,但很快笑着对儿子说:“妈妈年轻时和两个姐妹在山上的玄池温泉洗澡,正巧一只燕子叼着一个卵飞过来,卵掉到我的嘴里,于是我就把卵吃了,后来就生了你。”

  小男孩像现在的小朋友一样从小就有远大的志向,他将来想当一个画家, 到了上学的年龄,简狄把儿子送到村上的素质教育培训学校学习画画。那个时候的美术可不象现在又是素描,又是色彩,那时就是拿小刀在龟甲上画横画叉,老师说横叫“卦”, 叉叫“爻”。村里学校的培养目标主要是为了让学生们毕业后可以找到给乡人卜卦预测吉凶的工作,课程更多是数学和语文,而不是美术。但阏伯更喜欢画画。寒来暑往,十年苦读,阏伯十七岁那年从学校毕业,并且找到了一份当牧师的工作。但他还是喜欢画画。

  春天到了,阏伯打算拿着龟甲和小刀到山上去写生,在山上他找到了简狄曾经洗澡的玄池温泉,这是他从小就梦想着来的地方。碰巧也有一只燕子飞了过来,阏伯就在龟甲上画了个“鸟”。燕子落在他的肩膀上,下了两个蛋,掉在他手上。于是阏伯就在龟甲上画了个“卵”。温泉汩汩而出,雾气蒸腾。于是阏伯就在龟甲上画了个“汤”。回家的路上他又看到了一只不会飞的鸟,于是阏伯就在龟甲上画了个“鸡”。这鸟又下了一只卵,于是阏伯就在龟甲上画了个“蛋”。这就是“鸟”“卵”“汤”“鸡”“蛋”的起源。经常有人问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阏伯会告诉他先有“鸡”后有“蛋”,再有“鸡汤”,最后有“鸡蛋汤”。

  一转眼,秋天到了,阏伯又拿着龟甲和小刀去写生,路过一片甘蔗地,甘蔗已经折断,叶子散落在地。阏伯的记忆里夏天这甘蔗不是这样啊,于是凭着记忆中的形象,阏伯在龟甲上画了个“生”,以此表示从眼里丧失的甘蔗形象。然后又在龟甲上画了个“死”, 以此表示眼睛正注视的甘蔗形象。

  冬去春来,阏伯又去写生,又路过那片田地,早上看到人们在往地里浇水,晚上回来时地里已长出小芽。阏伯的记忆里早上这地里不是这样啊,于是凭着记忆中的形象,阏伯在龟甲上画了个“無”, 以此表示从眼里丧失的人们往地里浇水的形象。然后又在龟甲上画了个“有”, 以此表示眼睛正注视的种子发芽的形象。这就是“生”“死”“有”“無”的起源。

  阏伯勤奋地作画,终于在三十出头,就成为远近闻名的大画家。大画家都有自画像,比如毕加索,达芬奇。阏伯也不例外。他在一块别致的兽骨上刻了个“契”,画的是自己用小刀坐在那里一笔一划地刻。他用绳子把这块兽骨穿起来,带在胸前。从此人们都以“契”来称呼他。 契有了名声后,有很多人来求他画画。有一次,村里有一个陶匠,用捡到的石头,做出来一个金光闪闪的盘,在盘里放上水,在盘下点上火,一会水就开了。陶匠非常高兴,来求契帮他在盘上刻一幅画。契看着那烧开的水,想起山上的温泉,于是在盘上刻了个“汤”。从此,人们把热水也叫做“汤”。

  陶匠为了感谢契又做了一个铜盘送给契。契便经常用这盘烧热水洗澡。就这样玄鸟生契的故事和这洗澡盘一起向后传了二十代,直到子乙出世。子乙是一个争气的孩子,小时候父亲带着他参观过祖先曾洗浴过的温泉。看到温泉之水汩汩不息,万年不凉,子乙借物抒志,于是在祖先传下来的洗澡盘上刻上“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从此天天烧热水洗澡。十年后,终于因为勤奋和皮肤白皙被部落推举为王。上任伊始,子乙回想起在祖先的铜盘中曾洗掉过十年的污垢,不禁十分感慨,遂决定改“子乙”为“汤”,有大臣问:“大王,更名为汤有何用意”, 汤王曰:“除疟去残曰汤”。 大臣们皆欢欣鼓舞,“我们真的没有选错人,大王真的志存高远。”于是远近能人纷纷来投,很快商汤取夏桀而代之。商汤建国,将汤盘封为镇国之宝,欲代代永传,图经久不凉。

  就这样汤盘向后又传了十多代,后来传到庚的手里。那次举国大搬家,镇国汤盘不小心给弄丢了。众大臣皆惊慌失措,唯恐天怒。庚东搜西查,突然灵机一动,取出一块龟甲,在上面刻了个“庚”,又在“庚”的前面刻了个“盘”。 庚举着龟甲对众大臣说:“我找到了!”, 众大臣问:“在哪儿?”, 庚指着龟甲说:“在这儿”。 众大臣皆雀跃:“大王找到啦,那盘不正放在大王的前面吗!”。史称“盘庚”。

  看过这两个故事后,您觉得哪一个更合理?哪一个更不合理?

  “雞”能变成“鸡”,“無”能变成“无”,古犹今也。无所谓合理,无所谓不合理,语言文字的产生和演变就是这个“道”,既有故事一则中描述的“道”,也有故事二则中描述的“道”; 既不是故事一则中描述的“理”, 也不是故事二则中描述的“理”。还是让我们看看庄子是如何说的吧!

  言不是繁殖的,父言要是生了子言,那么子言所指的事就是不定的,果然有这子言吗?还是没有这子言?我认为这子言和雏鸡出壳时的叫声是不同的,这还用辩论吗?

  (『夫言非吹也,言者有言,其所言者特未定也。果有言邪?其未尝有言邪?其以为异于鷇音,亦有辩乎?其无辩乎?』《齐物论》)

  言难道因为存在了而不可以重新定义了吗?

  (『言恶乎存而不可』《齐物论》)

  『言隐于荣华。』《齐物论》

  可以这么叫吗?可以;不可以这么叫吗?不可以。道走就出来了,物称它是“这个”就是这个。为什么叫“这个”?叫“这个”就叫这个,为什么不叫这个?不叫“这个”就不叫这个。为什么可以这么叫?可以这么叫就可以这么叫,为什么不可以这么叫?不可以这么叫就不可以这么叫。物本来就有物的“称谓”所描述的样子,物也本来就可以用某个“称谓”来描述。可是如果没有物,就没有关于物的的样子,如果没有物,用任何“称谓”来描述都是不可以的。

  『可乎可,不可乎不可。道行之而成,物谓之而然。恶乎然?然于然。恶乎不然?不然于不然。恶乎可?可于可。恶乎不可?不可于不可。物固有所然,物固有所可;无物不然,无物不可。』《齐物论》

  『古之人,其知有所至矣。恶乎至?有以为未始有物者。至矣,尽矣,不可以加矣。

  (例如契造字以前,没有物的称谓,既然没有物的称谓,也不会使用物的称谓思考物),

  其次以为有物矣,而未始有封也

  (例如契开始造字,以“汤”表示温泉,但这不过是一幅幅独立的图画)。

  其次以为有封焉,而未始有是非也。

  (例如契开始用“汤”来区分冷水和热水,以“生”和“死”等一对一对的图画来表示相对的字义,用它们表示物的状态对比),

  是非之彰也,道之所以亏也。

  (例如汤盘铭抒志,分出勤奋和懒惰,更名改姓,分出正义与邪恶,因为汤走过的道路被认为是成功之道,所以道也因此而亏缺)

  』《齐物论》

  『古之人,其知有所至矣。恶乎至?有以为未始有物者,至矣,尽矣,弗可以加矣。

  其次以为有物矣,将以生为丧也,以死为反也,是以分已。

  (例如契之造“生”“死”,用"生"表示丧失的记忆中的植物形象,用“死”表示正注视的状态。)

  其次曰始无有,既而有生,生俄而死;

  (例如契之造“有”“无”,“有”和“无”的概念开始产生,所以认为开始没有,后来有了生,生了又有死)

  以无有为首,以生为体,以死为尻;孰知有无死生之一守者,吾与之为友。

  (

  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我不能两次看同一物体,当我看到物时,它却正在走向不存在。我所谓的知,仅仅是关于已经不存在的物的回忆片断。   

  何谓“我”,“我”是器官的组合,同时“我”也是物的一串串时间段上回忆片断的组合。把这些物的回忆片断叫做“物的观念”或“物我”。把那些心化的回忆片断叫做“心的观念”或“心我”。受意志支配的观念集合是“自我”(我走、我做…),不受意志支配的观念集合是“非我”(我听、我看…),“物我”并上“心我”称作“本我”;“自我”和上“非我”称作“大我”。“本我”=“大我”=“我”。“我”是观念的集合。   

  以“无有”为头,以“自我”的生命历程为身,以死为尾。   

  百骸、九窍、六脏,齐备于我身,我与谁更亲近呢?我都喜欢吗?我有所偏爱吗?它们都是臣妾吗?这些臣妾不能够相互支配吗?它们轮流做君臣?它们里面有真君存在吗?如果为了弄清它们之间的相互关系将其拆散而又得不到什么结果,这便毫无益处并损坏了我的本真。   

  “有”,“无”,“死”,“生”, 齐备于我身,我与谁更亲近呢?我都喜欢吗?我有所偏爱吗?我其实和它们都是朋友,我为什么要贪生畏死,重有轻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