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10期

唐纳拒绝同威特克合作的一笔“生意”

作者:窦应泰




  
  天桥餐馆来了一位神秘的美国小姐
  
  法国巴黎,1973年6月里的一天晚上,天桥中餐馆老板唐纳(马绍章)忽然在家里
  接到餐馆女侍打来的电话:“马老板吗?店里有位外国人,她一定要见您一面!”
  唐纳暗吃一惊,急忙问道:“是前天来过的那个美国女人吗?”
  “就是她,今晚她又来了,她说一定要和您见一面;并且她说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和您面谈。”
  唐纳握着电话听筒,沉吟许久,终于拒绝了那陌生女人的请求:“告诉她,天太晚了。如果有什么事情需要见面,明天再说!”说罢,他就挂断了电话。
  唐纳放下电话,忽然感到江青的巨大阴影再次向他头上笼罩过来了。
  “一定是她,不然的话,绝不会有外国女人到这里来找我,作为一般外国客人,如果到我的天桥餐馆来,大多是品尝中国美味的。可是这个外国女人却非常奇怪,她每次到店里来,都要在二楼雅座里那些旧照片前看了又看;好像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唐纳把心里的狐疑说给妻子听。
  “你是说,那位外国女人,就是前些时报上说的威特克?”陈润琼显然早对那个与江青在北京谈了60多小时的美国学者有所耳闻。“就是她。”唐纳以肯定的语气告诉妻子,“那个外国女人到店里来的时候,我虽然每次都不在场。可是,后来据女侍们向我描述,她非常像报上说的那个威特克。”
  唐纳站在百叶窗前,心神不定地踱着碎步。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刚刚平静的生活,又被北京那个可恶的女人打破了。但是他不相信威特克是前来给他送信,摇头否认说:“捎来信件倒不可能,因为现在的她早不是30年代的蓝苹了。一个处心积虑想攀上眼下中国权力之颠的人,又怎么敢把她的信件落在我的手里呢?国内前几年传出北京红卫兵到上海抄郑君里和赵丹的家,不就是在搜查她的什么信件和照片吗?”
  陈润琼冷静考虑许久,说:“既然如此,她又想找你做什么呢?”
  唐纳越加感到心烦意躁,他忽然说:“会不会又是那个女人的鬼主意,派威特克来给我捎信,让我们离开巴黎,或者想从我手里讨回她当年通过郑君里捎寄的那些信呢?”我并不是害怕江青又搞什么鬼名堂。我现在毕竟是在法国,她鞭长莫及,奈何我不得。我讨厌面见这个美国人,因我担心见了她以后,会不会又生出许多莫须有的新闻来!”
  陈润琼想了想,又叹息说:“可是,不见也不是办法。因为我们毕竟还不了解,人家来法国是善意还是恶意。在不了解对方来意的情况下,就闭门不见,总是不礼貌的。这样吧,为慎重起见,明天我和她见一面。如果她只是礼节性的拜访,那我会委婉谢绝她。”
  次日上午,当陈润琼来到丈夫开的天桥餐馆时,发现果然有位美国女人正坐在二楼左侧那间客厅里,静静地等候着她的到来。
  “小姐,真对不起,因为马先生正患着感冒,所以他委托我来见您。”陈润琼友好地与这位美国女人寒暄,她这才发现来访者气质高雅,棕黄色的齐颈短发,映衬着一张她从前在美国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工作时见惯了的美国青年女子的脸孔。早在几个月前,陈润琼就在英国报纸上见过威特克女士的新闻照片,现在她忽然发现面前的威特克,要比照片上的她显得更加年轻漂亮。陈润琼习惯于外交场合的交际,她和威特克紧紧握手后,谦和地让座说:“请问小姐多次到我们的餐馆里来,找马先生莫非有什么事情吗?”
  “夫人,真没想到您会代替马先生和我见面。”美国女子不失时机地从那精致的小挎包里,掏出一张烫金英文名片来,客气地递给了气质高贵的陈润琼,说:“这是我的名片。让我们从此成为朋友吧!”
  陈润琼接过一看,名片上印着一行英文:
  美国纽约州宾翰顿大学历史系副教授、中国问题研究者罗克姗•威特克
  “谢谢,原来您就是有名的威特克小姐!久仰大名,今日见面,真是幸会呀!”
  “夫人,在我来巴黎之前,就听说您早年和马先生都曾经在纽约联合国总部任职,而且,夫人还做过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特聘译员。在我看来,您也是一位资深外交家了。没想到,夫人竟比我还要年轻许多。遗憾的是,我今天在这里见不到尊敬的马绍章先生了……”
  
  “哦,威特克小姐,是这样的。”
  “我不相信马先生现在为经商奔忙,连见客的时间也排不出来了?”
  “请您千万不要这样认为。威特克女土,马先生确实生了病。如果您有什么话需要马先生知道,或者有什么信息或信件要给他,那么请您相信,我是可以为您代转的。”
  “谢谢您了,夫人。您也许早就见到了。在欧洲各国的报纸上,已经刊登了我去年访华的消息。不错,我在中国期间,见了许多了不起的中国妇女界人物,特别是受到江青同志的多次接见,那是我的毕生荣幸。夫人,正如《基督教科学箴言报》上说的那样,江青同志和我的谈话内容相当广泛。她曾对我说过:‘只要你希望我说什么,我就可以对你谈什么。’所以,我很荣幸。但是,非常遗憾,我此次专程到法国来寻找马绍章先生,并不是有什么信息或信件需要捎带给马先生,也不是别人有什么话要我转达给他,是我本人希望当面和马绍章先生谈一谈。”
  “我说过,他正在生病。”陈润琼不卑不亢。
  “夫人曾经有过国际外交的经历,自然也知道有些话,是不好经他人转达的。所以,我仍然希望去亲自探望马绍章先生本人。如果他确实生病的话,我可以去医院探视他!不知我的要求是否可以得到满足?”
  “谢谢,不过,现在马先生不希望有人去探视他。而且,据我所知,马先生他数十年来居住在法国早已对中国国内的政治问题不感兴趣了。威特克教授应该了解,马先生多年一直在巴黎经商,他和政治是根本不搭界的。”
  威特克仍不肯罢休:“夫人说得对,我早就知道,马绍章先生始终在这里经商办餐馆。请夫人放心,我并不想和马先生谈任何政治性问题,甚至我可以对夫人保证,如果允许我和马先生见上一面,我可以对中国国内的政治问题只字不谈。因为我现在想和马先生谈的话题,只有一个,那就是共同经商!”
  “共同经商?请问,您想和马先生谈什么生意?”
  “这确是一笔数目不小的生意。”
  “谈生意?很好。如果威特克女士是个商人,我们也许就不必有任何担心和顾虑了。可是,您分明是位大学教授嘛,而且又去了中国和江青等政治要人接触那么多时间。这就不能不让我们感到忧虑了。”
  威特克针锋相对地说:“其实夫人可以代我转告马先生,请他大可不必忧虑江青。她并没有要求我来巴黎为她做什么,我也没有必要去为她去做与我无关的任何事情。我现在急于想见马绍章先生,说到底绝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我自己。或者说是为了我和马先生一次难得的生意而来的。”陈润琼仍然难以释疑。
  “请夫人放心,我以人格作保证。我绝没有任何不良企图,我也是在为马先生好呀!”威特克见陈润琼仍不允许她面见唐纳,心里万分焦急。她决定继续向陈润琼进言:“我确想和马先生认真地谈一笔生意,而且还必须要和他本人亲自谈。所以,一定请您通融一下,让我和马绍章先生见上一面。”陈润琼不语。
  威特克继续进攻:“当然,既然是谈生意,也可能谈得成,也允许谈不成。这都没有什么,我只要求您能玉成我和马先生的见面,可以吗?”陈润琼的心已被威特克的真诚执著打动了。在她确认威特克也是个善良女性,她毕竟与阴险狠毒的江青有本质上的不同之后,陈润琼的心终于软了。她感到女人的心是容易相通的,在威特克的再三请求下,她最后首肯下来,但又再三申明说:“如果威特克小姐确想谈谈生意方面的事,那么,我可以代为安排您和马先生见面。可是,您必须向我保证,所谈的一切都与中国的政治无关才行。”
  “放心吧,夫人,我说得到,就做得到。一句也不谈中国的政治问题,这总可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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