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魏王冉闵亲率大军二万,围赵王石祗于襄国。赵王祗大惊,调兵固守城池。闵驱士卒,攻百余日不下,祗危急,乃去帝号称王,遣太尉张举乞师于燕,许送传国玺于隽。张举去讫,又遣将军张春求救于姚弋仲。春奉命,见弋仲,称赵王求之事,弋仲从之,遣子姚襄领兵一万五千,去救襄国。临行,弋仲戒曰:“冉闵寡仁背义,屠灭石氏,我受人厚遇,当为复仇,病不能自行,故命汝去。汝才十倍于闵,若不能成擒,必不复见我也。”襄拜领其言,即领兵前去。
却说张举至蓟城,次日入见燕王隽,称石祗说乞师退魏兵,及许送传国玉玺之事。隽大喜,即使悦绾将兵一万,去救襄国。
魏王闻知大惊,亦使中郎将常炜至燕见隽,议抽兵勿救于赵,亦许送玺。隽乃使封裕诘玺所在,裕问炜曰:“前日赵使张举来说,玉玺在襄国;今子至,又道玉玺在汝邺,子言诈乎!”炜曰:“玺实在邺,公能奏过燕王,抽兵回国,吾欲即将送至。”燕王隽曰:“张举言在襄国,何也?”炜曰:“彼求救妄诞之辞也,大王岂可信之也!”隽乃又使裕私诱炜,炜辞不变,左右文武请杀之。隽曰:“彼不惮杀身以救其主,忠臣也。”使人引出,就馆安下。又使其乡人往劳之,且曰:“君何以不实言玺之所在?燕王怒,欲处君于辽、羯之地,奈何!”
炜曰:“吾结发以来,尚不欺布衣,况大王乎?曲意苟合,性所不能,直情尽言,虽役东海,不敢避也!”遂向壁不复言。
隽闻其言,乃囚之于龙城,后既知张举之妄,乃杀举而释常炜之囚。三月,姚襄及赵汝阴王石琨,各引兵来救襄国,二处之兵,长驱而进。
魏王冉闵闻知有救兵至,大惊,即忙遣将军胡睦引兵一万至长芦拒姚襄,孙威引兵一万出黄丘拒石琨。胡睦至长芦,被姚襄用火攻杀败而回;孙威至黄丘,被石琨用伏兵计杀败而还。
魏王闵见二将败还,大怒喝退,欲自出击之。卫将军王泰谏曰:“今襄国未下,外救兵云集,若我出战,必腹背受敌,此危道也。不若固垒以挫其锋,徐观其衅而击之可也。”言未毕,忽道士法饶进曰:“太白入昴,当杀胡王。大王若出,百战百克,不可失也!”闵信其说,攘袂大言曰:“吾战决矣,敢阻吾者斩!”言讫,乃悉众出战。
时襄、琨合兵来攻,次日,两下交兵大战,未见胜负。忽燕悦绾适以燕兵至,闻二处交兵,乃驱士卒于魏阵后,隔数里,疏布骑卒,曳柴扬尘,以恐魏兵。魏兵望之,疑有伏兵,惧欲退兵。襄、琨挥军追战,悦绾以军拦击,赵王石祗见救兵到,亦引兵出城后冲之。因是魏兵大败,闵与十余骑出垓心,走还邺城,魏之将士,死者十余万人。
赵王得三处救兵至,得解其危,即备牛酒劳军及重赏二将而去。留汝阴王石琨同保襄国。却说姚襄还,人见其父弋仲,弋仲问获得冉闵否?襄告闵走回邺城。弋仲怒,责其不擒冉闵,喝左右将襄杖一百,襄被责,忍痛而退。
却说闵之为赵相也,所徙者以雍、荆之民,及氐羌蛮数百万口,以赵法禁不行,各还本土,道路交错,互相杀掠,其能达者十有二三。中原大乱,因以饥疫,人人相食,无复耕者。
赵王祗闻之,遣其将刘显率兵四万人攻邺。兵未至邺,魏王闵已使人探知,乃集诸将,率众出屯城外。预先伏步卒五千人于谷中,以待显至。刘显自恃志意,不以闵为惧,驱士卒直抵城外,只隔十里之程。闵见其兵,谓众曰:“今刘显远来,必待食。以我逸之众,而攻彼劳之兵,可获刘显,料必无难。”诸将踊跃称善,遂扬声播鼓,跃武驱兵出战。显果无备,被闵一击,大败而退五里。伏兵大起,被闵击,斩首三万余级。显走还,又被谷中埋伏之兵出杀回拒,恐不能走,心中大惧。乃密遣心腹人去清降闵,不允。显使人去求杀赵王祗,以自救。闵始从之,乃引兵还邺。遣人抽回伏兵与归。显方得脱,引残兵回赵去讫。
却说秦王健分遣使者,问民疾苦。搜罗隽异,宽轻重之税,施离宫之禁,罢无用之器,去侈靡之服,凡赵之重刑,不便民之政皆除之。
四月,杜洪遣使召梁州刺史司马勋起兵击秦,使人直抵梁州告勋,勋大悦,即率步骑兵三万赴之。秦王健已知,乃遣梁安领军五万,御之于五丈原。两军交战,勋不能胜。相持十数日,勋屡败,乃退归南郑。秦王健恨长史贾玄硕始者不上尊号,衔之。至此,计使人告玄硕与勋通谋,收而杀之。
却说刘显自攻邺败还归赵,与部伍谋以兵夜攻入内,弑其赵王石祗,而自立为赵王,以统其众。是以魏徐、兖、荆、洛诸州,复归于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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