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8年第5期
血色玫瑰
作者:黄建东
“那会是什么事呢?会不会是因为肖婷婷在恋爱?”
“也许吧,从她这段时间的表现看,我觉得应该是。”
“那你知不知道那个人是谁?”陆阳欣喜得冲口而出,而文丽则迷茫地摇了摇头,老周不免有些失望。从文丽口中得知,案发那天,肖婷婷在生日晚宴上的表现与魏时伦所说大体一致。老周知道,从文丽这里也得不到什么太有价值的线索了,望着文丽远去的背影,他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同时,心里陡生起一股怪怪的感觉。可喜的是,陆阳这几天的调查取得了一定成果,据不完全统计,本省以及周边省市的关于玫瑰谋杀的悬疑案件,起码有五六起:
一是发生于2000年的A市邢颖颖车祸案,车主邢颖颖当场死亡,所驾驶的奔驰车毁坏无余。可令人感到奇怪的是,破坏的车身里却有一束完好无损的红色玫瑰,怀疑是有人事后放入,故而这起车祸也被认定为有人故意为之,案件的性质被定性为谋杀。
二是发生于2002年的属于A市的小山冈村,女青年杨桂花落入自家的养鱼塘身亡,尸检表明,死者杨桂花是先被人扭断脖颈,造成窒息死亡,然后投入鱼塘当中的。发现时,池塘里的水上漂浮着的满是红色的玫瑰花瓣。
三是发生于2005年本市蒋晓婷谋杀案。蒋晓婷系煤气中毒身亡,可尸检发现,死者生前曾服用了大量的安眠药品,可以断定的是,她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暗中下药。同时,蒋晓婷死时全身赤裸,神态安详,死前曾与人发生过性行为。富有挑战意味的是,死者蒋晓婷的双乳间,斜插着一支血色玫瑰。
看着这一桩桩、一件件血淋淋的无头案件,老周的心在颤抖,他感到那是数个屈死的冤魂在向他诉说,要求他去为她们伸张正义,那可是数个年轻貌美、风华正茂的年轻女孩啊!从犯罪手法及被害者身份来讲,存在着一个特定特征,也就是处处都有带血的玫瑰花,所以基本可以断定这是一个人所为,这就需要有一条线索,能将这些分断的链条连接起来,而把所有事件连起来的那个人,无疑便是凶手。可那个人会是谁呢?破案的切入点又在哪里呢?老周觉得案件的侦破工作一时陷入了僵局。
花盘里竟然埋着用油皮纸包着的一本半新不旧的书
老周一直认为,案件侦破一旦陷入僵局,至少说明你在制定侦破方向或具体的调查取证中,一定存在着某种疏漏的地方,而这恰恰是致命的。令老周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的代价又是一个年轻的生命。
接到报案,老周率领陆阳等一干警员以第一速度赶到现场,文丽的死状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一把尖刀准确地刺入头盖骨底部和脊髓的连接处,这可是致命的神经中枢。可以看出,凶手绝对具有专业级水准,对人体的骨架结构了如指掌,而屋里却是一片混乱,仿佛遭到了抢劫。但死者文丽的许多贵重物品并未丢失,说明凶手只是在急于查找一件东西,那会是什么呢?
“周队,我认为杀害文丽的凶手与杀害肖婷婷的凶手应该是同一个人,虽然现场并没有可恶的血色玫瑰,但案犯的凶狠程度以及手法的老道,都表明那是同一个人所为。至于两个案发现场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差别,我认为那是因为凶手对这里的环境并不熟悉,有可能是第一次来这里。同时,留给案犯的时间似乎也不太充裕,使他没有时间收拾好现场,这也正好说明他杀文丽不是有预谋的,也许是仓促出手,是被逼无奈之下的一种行为,所以现场并没有其杀人标志——玫瑰花。”陆阳分析道。
老周赞许地点了点头,文丽的死与肖婷婷有关,这是毋庸置疑的,否则根本不会有这样的巧合。陆阳的分析有道理,凶手应当是仓促出手,被逼无奈。什么会使这么老道的凶手肯铤而走险?惟一的解释便是杀人灭口,这么说文丽对于肖婷婷的秘密不是一无所知,那天她说了谎话,老周不由深深地叹了口气。文丽可能是想以自己的发现去要挟凶手,那无疑是与虎谋皮。
老周用目光环视了一下四周,这是一个标准的两室一厅的格局,文丽这间是朝阳的,而隔壁那间应该就是以前肖婷婷住的了,如今却房门紧锁,想来房东尚未找到合适的租户。凶手的老道就在于尽管是事出意外,但现场却并未留下指纹等痕迹,可见凶手所做的一切都是戴着手套完成的,真可谓“胆大心细”。
突然,阳台上的一盆美丽的盆景吸引了老周的目光。老周的业余生活相对比较匮乏,只是在老伴的感召下,才对养花弄草有了点兴趣。这是一盆美叶光萼荷,据说原产地是巴西,为附生常绿草本植物,性喜温热环境,耐干旱,忌强光直射。老周从书中了解到,家庭盆栽养殖这种花,是应该放在半隐蔽处,避免阳光直射的,因为它的叶片容易被阳光灼伤,影响外观。文丽既然养它,不应该连最起码的知识都没有,这不符合常理,里面必有玄机。老周发现花盆里的土质十分松软,像是被人刚刚换过土,心里不由一动,他示意陆阳过来。
“来,小陆,帮我把花盆里的土倒出来。”陆阳虽然感到有些诧异,但还是照做了。出乎陆阳的意料之外,花盆里竟然埋着用油皮纸包着的一本半新不旧的书,陆阳不解地望着老周,而老周则欣慰地笑了。
书是几年前本市一家文学期刊举办的一次侦探小说大赛的获奖作品集,书名叫作《最后一朵玫瑰留给我》。老周记得,当时自己还是一名特邀评委呢!由于工作关系,老周平时很少看小说,即使是侦探小说,他也不屑一顾,因为在他看来。那只是作家们的杜撰,于真实的破案过程并没有什么帮助,他只记得大赛的一等奖就是这篇小说的作者,因而整部书便以它为名。那是一名三十多岁的青年人,因时间相隔太久,加上当初老周并没有十分在意,所以基本上就没有什么印象了。
书?!老周突然想起肖婷婷书柜里少的那本书,而文丽所刻意隐藏的也是这么一本书,这之间绝对不是什么巧合,合理的解释应该是犯罪嫌疑人将书或送、或借,总之是给了肖婷婷(应该是两本)。而肖婷婷则如获至宝,其中一本一直珍藏在书柜里,案发之日被凶手取走。而这一本,也许在不久之前,被文丽看到,之后又被文丽借去,肖婷婷遇害时,这本书恰好不在家中,而在文丽手里。悲剧在于文丽不仅知道肖婷婷与本书中的一位作者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而且她已推测出正是这个人将肖婷婷杀害了,所以要以此来要挟凶手,这也正好说明为什么凶手会挖空心思地找寻这本书了。所幸的是,文丽在打算要挟凶手时,也做了最坏的打算,自己万一遭到不测,这本书也可以做最后的底牌为自己伸冤。她将书藏在花盆里,然后再故意放在阳台上,以图引起我们的注意,这应当是当时文丽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老周仔细地端详着这本厚薄适中的书。从书的侧面看,开头的三四十页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