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7年第7期

滴血的红樱桃

作者:冰 儿




  客厅的炕绕成一圈连接在一起形成了一个万字。炕上一米多高的地方,全是细如发丝的钢丝,一根挨着一根,闪着亮光。正疑惑间,一道血光和一声撕裂的叫声传了过来,将莹本能地往后一退。她看清了,那是一颗心,从一根根钢丝中间穿过,心被割成了两半,穿过后,又完好如初,然后再穿另一根,每次都是鲜血迸出,并伴着刺耳的惨叫声。
  突然又从另一侧出来一颗心,也同样地穿着钢丝,同样血鲜四溅,直到两颗心到了一起;然而很快又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分开了,然后重新穿过钢丝,再聚到一起,再分开……
  将莹看得目瞪口呆,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这时鸣河转身出了门,脚下的血发出声响,将莹这才知道自己的双脚已经浸在血水里面了。将莹慌慌张张地退了出来,心一阵阵地发痛,就像自己的心在被那一根根钢丝割开似的。
  将莹在房子的侧面看到了一块楠木板,上面的字迹很明显是用什么东西烧红了烫上去的,呈暗红色:背叛爱情的心,不断地被分割、分离,永远到不了一起,却又永远地挣扎着到一起,不断地受着痛苦……
  将莹看到这儿,哆嗦了一下,回头看已经快消失在街头的鸣河,撒腿就跑了起来。
  转过街头,将莹竟然没有看到鸣河。前面是一个城门,城门紧闭着,鸣河不可能从这个地方出去;左侧的街道干净,却阴暗潮湿;右侧的街道阳光明媚,却很杂乱。将莹犹豫了一下,顺着干净的街道走了下去。
  她想,鸣河是一个不喜欢开口说话的人,心里肯定很阴暗,他会喜欢这条街道的。将莹走了很久,依然没有鸣河的一点踪影。将莹心里有些发毛,她站住了,希望这个时候鸣河能出现,可是没有。就在她转头寻找鸣河的时候,一声尖厉的叫声冲口而出,城外树上的乌鸦聒叫着,炸翅而飞,空气中一种恐怖立刻弥漫开来。
  
  贪界第一平台
  
  将莹在转头的时候,一个东西忽地绕住了她的脖子,她根本就没来得及看清是什么。将莹用手去抓绕在脖子上的东西时,一下却晕了过去。她醒来的时候,躺在一块石板上,她一眼就看到了鸣河,鸣河对她依然那么冷淡,背对着她站着。将莹爬起来的时候,鸣河感觉到了,却冷冷地说:“我们走吧!”将莹的泪水一下就流了出来,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狠心!鸣河回头看着将莹,半晌没吭声,将莹一下扑到了鸣河的怀里,说我害怕,我们走吧!带我回去!将莹没有想到,鸣河竟然一下把她推到一边,掉头就走。将莹愣了半天,看着鸣河的背景,含着泪追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城,城外一片荒凉,蒿草及人,成群的乌鸦停在树上,很安静,一声也不叫,却更瘆人。鸣河一句话也不说,闷着头一直往前走,将莹也低着头跟在后面,想着心事。走着走着,鸣河突然停了下来,将莹一下撞到了他的身上。鸣河回了一下头,将莹在他眼里看出了一点笑意,可是瞬间又变得特别的冷。
  将莹不知道鸣河为什么停下来,顺着鸣河的眼光看过去,她看到了一条有着无数个头的蛇缠在树上,每一个头都喷着芯子,惶惶不安的样子。她惊叫了一声,树上的乌鸦一下炸飞而起,“扑棱棱”掉下很多羽毛,叫声震人心肺。
  这时鸣河说:“我只能送你到这儿了,下面不是我的地方。下面将由这条百头蛇带着你走完你应该走的。”将莹一下拉住了鸣河的手,鸣河的手冰凉,她看着鸣河,鸣河眼睛很涩,似乎在抑制着什么。半天鸣河说:“我只能送你到这儿,其实我不是什么鸣河,我只是鸣山的灵魂。”将莹一惊,问:“你说的是爱新觉罗·鸣山吗?”
  说完鸣河转身走了,没有一点的顾忌。将莹追了几步停下了,她知道,鸣河也许永远也不会见到了。
  将莹抹了一下眼泪,她不得不跟着百头蛇,她知道刚才就是百头蛇缠到了她的脖子上。她对它的恐怖还没有完全消失。百头蛇好像不着急似的,在树上又盘了很久,才游下树来,在草地上划动着,速度很快,以至于将莹不时地要小跑几步。
  一个小时后,将莹发现,她身边的景物完全换成了另一种,给人一种很硬的感觉,该长的不长,该短的不短,该方的不方,该圆的不圆,这让将莹觉得很不舒服。
  百头蛇突然一个急转弯,消失在了岩石的后面。将莹紧跟了几步,转过急弯,眼前竟然是一片金黄的沙漠,太美了!将莹几乎快欢呼起来了,百头蛇却突然缠到了她的身上,将莹惊叫一声,赶紧往下推百头蛇。百头蛇却越缠越紧,将莹几乎是上不来气了,也没了力气,这时百头蛇却慢慢地放松下来。
  将莹一下明白了,百头蛇是要她带它走过沙漠。如果它在沙漠上爬行的话,没多远,肚皮就会磨烂了。将莹感到百头蛇很重,每走一步都很费力气。沙漠的热度也上来了,将莹感到脚下像是被烧红了的铁板烫着似的,她不敢把脚在沙漠上多停留一会儿,两脚移动便显得很快,可是不一会就支持不住了。就在这时,将莹看到了一棵树,她几乎是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才到了树下。一到树下,她就倒下了,百头蛇则缠到树上。
  将莹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快偏西了。她看到成排成行的人在沙漠上异常艰难地行走着,弓着背,身上的皮被晒得脱了一层层,嘴唇因为干渴,已经裂了一道道的深口子,鲜红且淌着血。最为可怕的是,他们每个人的后背上都插着一把刀,穿胸贯背,刀尖在前胸伸出来很长一大截。
  将莹看百头蛇,百头蛇从树下爬了下来,在蛇的嘴里有一张金字铁符。将莹拿过来一看,上面写着:这是贪界,贪界的第一个平台——贪色。这些人都因贪色而受到了惩罚。他们永远不能躺下,永远不能坐下,永远不能停下。一停下来,他们身上的那把刀将使他们永远地起不来,灵魂和肉体将永远地受苦受难,灵魂将永远在这里不停地游动。永远。
  将莹看完身上直打冷战,她匆匆地站了起来,百头蛇也顺势再次缠到她的身上。
  将莹顺着月亮升起的方向继续往前走。晚上天凉了下来,慢慢地感到了寒意,将莹没有停下来,因为她没有休息的地方,沙漠在她的眼里没有尽头。月光把沙漠照成了银白色,美得让人眩目,可是她没有心情观赏,她感到越来越冷了。
  
  会飞的百头蛇
  
  将莹冷得坚持不住了,但在这时,她的前方出现了一座城楼,城楼里竟然是金戈铁马,正黄旗迎着风猎猎招展。将莹停下来呆呆地看着,百头蛇竟然振鳞而飞,直奔城楼而去,鳞片振得“哗哗”刺耳。
  将莹不敢贸然前进,只好坐在原地等着百头蛇。天是越来越冷了,将莹打着哆嗦,希望百头蛇早点回来,给她指一条路。可是百头蛇去了很久也没有回来,半夜了,百头蛇依然一点音讯都没有,将莹冷得实在是受不了了,她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直奔那座城楼而去。他到了城楼的门口,感到了一丝暖意。她推门进去,楼内蜘蛛网层叠着,显然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将莹很快发现在网中有一个很大的窟窿,直通另一扇门,那门上有两个铁木制成的扣门。将莹还是扣了一下门,这是个下意识动作,可里面竟然传来一个苍老的老妇人的声音,让将莹进去。将莹推开门,一股灰尘从上面下来,呛得她直咳嗽。半天灰尘才落尽。
  将莹走进去,看到一个老太太坐在一个高背的椅子上,肩膀上落满了灰尘,有几个铜钱那样厚。将莹的出现并没有使老太太动一动,仿佛眼珠上也落满了灰尘。将莹目不转睛地看着老太太,可是老太太再没有开口了。将莹说了句,我很冷,老太太也没有吭声。
  屋里除了灰尘好像就没别的。将莹正准备离开,百头蛇忽地从门外飞了过来,灰尘也跟着飞舞起来,将莹呛得咳嗽得蹲到地上,而高背椅子上的老太太却无动于衷。百头蛇折腾得也差不多了,伏在梁上一动不动地怒视着将莹。
  半天百头蛇才平静下来,飞下来落在将莹的肩膀上,示意将莹从后面出去。将莹走到后门推开门,天已经亮了,阳光很刺眼,将莹用手遮着光,好一会才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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