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6年第9期

绝活

作者:徐 涛




  扬名县是个山区穷县,县领导不服这口气,挪钱负债,在县城的大路口盖了一座仿古大戏楼,戏台以柱作撑,四面敞开,顶上雕龙画凤,前檐下还挂着一排铜铃,煞是古朴壮观。戏楼落成的这天,县里决定举办一个大型庆典活动,好好扫一下穷县的晦气。
  为了能吸引更多客人,县财政将裤腰带又扯紧了一圈,花天价请了两位时下当红的明星,为庆典作精彩表演。
  小县城万人空巷,戏台前挤了个水泄不通,两位明星娉婷上场,一曲“今天是个好日子”唱罢,老百姓高兴得不得了,纷纷鼓起掌来,县中心小学的两个小学生手捧两束紫罗兰,要上台给明星们献花。
  两个小朋友刚刚跨上戏台一侧的台阶,头上突然响起“吱呀”一声,众人循声望上去,啊呀,原来戏台屋顶的檐木是变质木材作的,角上一截正在断裂,跟着琉璃瓦发出“哗啦”的梭动声,眼看断木和瓦就要塌落下来,而位置正处在两位小朋友的头上!
  这位女明星脸色变得惨白,仓皇后退几步,被工作人员顺势接住,小朋友却毫不知情,一双小脚正往台上迈!众人连呼吸都停止了!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个身影从人群中掠起,快捷如雨燕展翅,轻盈如蜻蜓点水,眨眼间就到了台沿,一手一个,将两个孩子轻轻抱起,一个点地腾空,三人稳稳落在后台。三双脚刚立稳,一截断木和几块琉璃瓦“呼啦”一声砸落下来!
  人们惊讶地发现,救孩子的竟然是一个年近六旬的老农!一群记者冲上台来,急促地发问:“请问你姓甚名谁?作何职业?如何有这身深藏不露的绝活?”老农先是不答话,记者再三追问,老农才呵呵一笑,“这哪叫什么绝活呀?我不过是一个拣瓦匠,拣了几十年的瓦。我们村是个贫困村,大多是土墙瓦房,有的贫困户檩子椽子朽坏了也没钱换,如果没这点腾挪弹跳的本事,这把老骨头早摔成几截了!”
  众人听得瞠目结舌,学校负责人和孩子家长来了,万千感谢之中,拿出一笔钱,要答谢老农救命之恩,老农说:“使不得,使不得!我拣一天瓦才三十元钱,这举手之劳,还要什么酬谢?何况本是应该作的!”再三推辞不收。
  县领导也感动了,走过来说:“如果你不要酬谢,有什么其它要求也可以提出来!”
  拣瓦匠迟疑片刻,吞吞吐吐地说:“要求倒是有一个,说出来领导们千万不要见怪!这戏楼子明摆着是一个危楼,早晚是拆,到时候,这拆楼的工程就承包给我,拆这种豆腐渣楼,还真是我的拿手绝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