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6年第8期
北京大案·死囚档案之二
作者:丁一鹤
当飞机滑落在北京国际机场跑道上时,姚兵走下飞机舷梯时,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压在心头的一块大石头悄然落地。离开了日本,姚兵的精神压力小了一些。回家之后,姚兵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对亲友守口如瓶。他觉得,只要自己不说,他在日本杀人的事情就是一个永远无法破解的谜。至于妻子和父亲询问关于他在日本有两个女人的传言,姚兵凭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轻易化解了。
在家里窝了几个月的姚兵作出了一个让亲友们大跌眼镜的决定:到远郊区县去开办超市。
但姚兵的父亲和妻子奇怪地发现,从国外学成归来的姚兵,不像以前那样去跟同学朋友聚会聊天,而是常常一个人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整天不出门,问及下一步的打算,姚兵也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直到1999年5月,在家里窝了几个月的姚兵,作出了一个让亲友们大跌眼镜的决定:到远郊区县去开办超市。家里人怎么也弄不明白,北京市区有那么多机会和黄金地段,姚兵怎么会偏偏选定到郊区县去创业呢?但学习经济学出身的姚兵自然有一套高深的理论让亲友信服。
而姚兵的想法是,一旦在日本杀人的事情败露,警方就会先找到自己家里,只要家里人一个电话,他在郊区容易逃跑,一有风吹草动,自己就会立即消失得无影无踪。所以,姚兵离开家到怀柔去的时候,一再嘱咐父母和妻子,只要有日本人或者警察来找自己,一定在第一时间电话告诉自己。一番话把父母和妻子说得摸不着头脑。
姚兵全力以赴,在北京市怀柔区投资开办了超市,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超市的运营中,平时深居简出,避免与别人打交道,惟一的联系渠道,就是他的手机二十四小时都随时开着。姚兵想把生命中的那个片断抹去,开始新的生活。然而,一切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他在异国制造的命案,并不会因为地域的阻隔而使他得到逍遥法外的机会。
2000年的夏天,楼飞雪和姚兵在日本的担保人给楼飞雪发来一份传真,是刚刚出版的日本《朝日新闻报》,报纸上的一则消息让楼飞雪顿时五雷轰顶,消息说怀疑中国籍男子姚兵在日本涉嫌杀人和经济诈骗,与张茗莉合伙诈骗麻将店老板的200万日元后,将张茗莉杀死抛尸在福冈机场。
原来,在日本东京的张茗莉的姐姐1999年底通过报纸上的认尸启事到警察局证实了妹妹的身份,警方很快从与张茗莉来往密切的人中掌握了姚兵的情况,警方还传唤了宫原闻樱和麻将店老板,经侦查,张茗莉卡上的300万日元均被姚兵吞没。2000年5月,日本警方经过大量调查取证,确定已经从福冈大学研究生院毕业的中国留学生姚兵有重大犯罪嫌疑。
2001年3月20日,当国际刑警组织中国国家中心局的刑警从天而降,出现在姚兵面前时,这个留学数载的经济学硕士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楼飞雪拿着这份传真,立即到郊区找到姚兵,姚兵的脸唰地一下变白了。然而,极力辩白自己的姚兵脸上的冷汗,也让楼飞雪心存巨大的隐忧。
惶惶不可终日的姚兵知道自己的罪行隐瞒不住了,他原本打算潜逃到外地,但他心存侥幸,觉得日本警方不可能找到中国来。他万万没有想到,日本警方在2000年8月26日向全国发出通缉令后,通过国际刑警组织与中国国家中心局取得联系,提供了姚兵案的有关材料。2001年3月16日,中国国家公安部立即发文到北京市刑警总队,国际刑警组织中国国家中心局与北京警方合作,很快查到了姚兵的下落。
2001年3月20日,当国际刑警组织中国国家中心局的刑警从天而降,出现在姚兵面前时,这个留学数载的经济学硕士绝望地闭上了眼睛。2003年8月,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以故意杀人罪终审判处姚兵死刑,缓期2年执行。
姚兵入狱以后,很快同妻子办理了离婚手续,可怜的父母也为这个独生爱子的所作所为痛不欲生,他们到老了,可能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姚兵的泪水里都是无尽的悔恨:“我以为,在思想开放的海外,我就可以为所欲为,在情感上放纵自己,反正山高皇帝远,彼此图个一时痛快,谁也约束不了我,没想到会这样走上绝路!”
姚兵为自己的罪行找了个“为情所迷”的荒诞理由,他自小生活在一个家教严格的家庭之中,他已有家室,却竭力周旋在家庭、父亲、妻子和两个情人之间。说穿了,姚兵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他的杀人并不是偶然的,而正是他自身思想素质低下和人格品位缺失的必然结局!
小会计2亿元公款粉饰男人“面子”
卞中,国家自然科学基金会经费管理处会计,其貌不扬,生活简朴。直至案发前,他一直吃盒饭,骑自行车上下班,住简陋的单位宿舍。他出生在北京高知家庭,父亲是我国一位贡献卓越的科学家,哥哥在国外工作,姐姐担任京城某大单位要职。生性猥琐、自卑的他,为了一个已婚女人,竟张开鲸吞大口,累计贪污挪用国家自然科学基金2.2亿元,造成了一起轰动京城的惊天大案!站在法庭上,他一再强调此案“与他人无关”,2.2亿巨款的挪用、贪污均是他一人所为,都花在粉饰自己“国内首富”的面子和维持与情人的关系上了。他称30多岁的自己是在姚琴那里做了一回男人,他需要姚琴的爱……
因为自卑,卞中经常在朋友中虚张声势地说大话。朋友们知道,30多岁的卞中连个女朋友都找不到,只是碍于面子过过嘴瘾而已。
卞中出生在北京一个高级知识分子家庭,他的父亲是我国一位贡献卓著的科学家,母亲是某科学院的研究员,哥哥、姐姐一个在国外工作,一个担任某大单位的主任,都已事业有成,而卞中被逮捕前一直是个不起眼的小会计。
其貌不扬的卞中在家里排行老小,哥哥姐姐从小都非常优秀,不但学习好,而且都相貌堂堂,这给卞中很多心理压力,使自卑的他从小变得内向。
身高相貌无法改变,卞中曾经试图在学习上追赶和超越哥哥姐姐,但他的努力又失败了。姐姐大学毕业后很快成为单位里的骨干,哥哥更是远赴加拿大一所名牌大学工作。而卞中却只可怜巴巴地到北京第一商业局干部学校读了一个大专。1992年7月,已经29岁的卞中毕业后,到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员会当了个会计。
本想参加工作后靠自己的努力干出一番事业的卞中到单位后发现,他所在的部门除了领导,只有他和吴峰两个工作人员,比他小一岁的吴峰不仅英俊潇洒,而且比他早六年参加工作,大学毕业后还拿下了研究生学历,比他优秀,也比他更受领导器重。看来,在单位里出人头地这点小小的愿望也很难实现了,为此卞中非常苦恼。
更让卞中苦恼的是他的情感生活。因为其貌不扬、收入不高,亲戚朋友托了很多人给他介绍对象,女方听了他的家庭背景很不错,都同意见面,但一见卞中窝窝囊囊的样子,全都杳如黄鹤,有的女孩甚至二话不说扭头就走。卞中知道自己的长相和社会地位太差了,他苦恼得常常夜不能寐,后来落下了个神经性失眠的毛病。
然而,更可怕的事情随之而来,由于长期的心理抑郁,还没来得及接触女人的卞中却对女人丧失兴趣。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性功能产生了障碍,但卞中没有意识到,他的性功能障碍是因为心理长期压抑所致,而非器质性障碍。
卞中成了一个其貌不扬、事业平平、性功能障碍的男人,他内心的痛苦无人知晓。为了缓解郁闷和痛苦,他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本职工作中。卞中天资聪颖,脑子好使,对本职业务颇为钻研。担任会计工作后,卞中刻苦钻研业务,他认真的态度和老好人的性格受到了领导和同事的肯定,而他也在工作中了解到了基金会所有款项的来龙去脉,同时也发现了财务管理上的一些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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