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6年第6期
山里爱情
作者:阡 陌
村长他爹是互助组组长,而三驴他爹是村里的饲养员。三驴出生的时候,恰好棚子里有三头草驴在一个劲儿地“咴咴”乱叫,他爹见儿子闷头闷脑,壮实得像头驴,一锅烟没抽完就站起来说,就叫三驴吧。
燕山脚下这个偏僻小村子里,日月星辰载着他们从幼年飘到童年,从童年又迈到青年。接着,他们在同一天把媳妇儿娶进家门。几年后,两家的媳妇顺当地为两家各生下一双儿女。很快,村长盖上了小洋楼,整天背手仰头在村子里晃悠。而三驴呢,则带着老婆成天守着山后那片承包的山楂树。
有天晚上,村长老婆带着村里几个妇女进城看戏,回来时,几个人搭乘的“电驴子”在山路的拐弯处和一辆大卡车撞上了。当场撞死两个:一个村长家的,一个三驴家的。于是,村长和三驴又一起变成了光棍儿。
没老婆的日子是冰冷的。尤其是三驴,冷灶冷炕地拉扯着两个孩子过着让人哀叹的日子。
开饭馆的许三天生就爱张罗事。那天他到县城人才市场招聘服务员,看着满眼的年轻姑娘,脑子忽然一热,想起村长和三驴:何不挑两个回去撮合撮合?事成了,谁也不能让我白忙活;事不成,还可以在自己那儿当服务员。
他眯着眼睛挑了两个姑娘瘦高的蓝香和矮胖的荷花。
许三先把村长找来,让他挑。村长一眼看中了蓝香,当场允诺减了许三饭馆半年的管理费,便把蓝香领回家“培养感情”去了。剩下的荷花,自然被三驴领走了,不过,他花了800元辛苦费。
突然降临的爱情,让两个饥渴的男人再次沉浸在甘甜的生活里。蓝香很能讨村长喜欢,把家里收拾得干净利落,洗衣做饭、操持家务样样拿手。荷花却不然,说话傻乎乎的,饭量还挺大。但不管怎么说,三驴很知足,屋里有人替他烧锅做饭看孩子,就很不错了。
下第一场雪的时候,村里来了个警察。他把村长和三驴叫来,先问了他们各自女人的情况,然后说,真要一起过,你们得办结婚证。
年关前的一天中午,村里出了两件怪事:两个山外的女人几乎同时从村里消失了。村长家的蓝香是被警察带走的。警察说她是通缉犯。原来,半年前,她杀了自己的男人。三驴更倒霉,不仅荷花不见了,5岁的儿子也不见了。警察说荷花有可能是人贩子,立刻派人朝县城方向追了过去。临走时,警察一把将许三也拽上了警车。
两个男人同时在家里傻坐到天黑。掌灯时分,满身冰碴儿的荷花突然背着三驴的儿子回来了。三驴哭喊着问他们上哪儿去了?荷花抱着孩子闷声道,孩子摔破了头,我背他去医院了……
转年的秋天,三驴不仅收了两千斤山楂,也收获了他真正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