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6年第4期
张作霖的“编外夫人”
作者:刘小梅
第二天,傅紫兰坐着车子在街上兜了一圈,回来便对张作霖说:“新军里不是有个闻名的高手叫郝尚泽吗?你把他叫来。”
不一会,郝尚泽奉命来到,傅紫兰如此这般对他交待一番,郝尚泽立时心领神会,“啪”地敬了个军礼,兴奋地离去。
由于天气骤变,气温已是很冷了。旅馆、客栈和普通人家都生起了火炉;机关、司令部和高级饭店烧起了锅炉取暖。可就在这个时候,日军司令部高高的烟囱顶上被人压上了一块大石板,这块石板少说也有四五百斤重。
烟囱口被压住了,烟尘全被憋回锅炉房里,炉膛里的火也被憋死了,不冒火干冒烟,把锅炉房的劳役呛得涕泪交流。锅炉不能烧了,断了热源,日本人一个个被冻醒了,年纪已经不小的司令官寿光贺雄被冻得喷嚏不断,心中十分恼火。他知道这一定是中国人干的,于是,大发脾气,把黑龙会的武士臭骂了一通。
日本武士立即登上烟囱,那铁梯又窄又细,能承载日本武士那肥胖的身躯已属不易。只见那武士一摇三晃地爬到了烟囱的顶端,发力去掀那石板,可任凭武士想尽了办法,石板还是纹丝不动。
烟囱下的人越聚越多,对着烟囱指指点点。中国老百姓抑制不住兴奋的心情,议论之声越来越大。寿光贺雄急了,把武术团长黑田叫到跟前,一顿臭骂,并命他亲自爬上烟囱。
黑田心里窝火,又不好发作,只好憋着气顺着烟囱上的铁梯往上爬。爬到顶端后,他用安全绳将自己捆在了铁梯上,腾出双手使劲地推石板,他的劲儿使过了头,硬是将铁梯蹬折,幸亏他拴上了安全绳,不然非摔死不可!
这下,日本人是彻底栽了跟头、丢了面子。寿光贺雄再也忍不住了,也顾不得大庭广众之下,大骂起来:“八格牙鲁!你们丢尽了日本人的脸!还摆什么擂,给我统统地滚!”没几天,黑龙会的武士匆匆滚回了日本。
几道难题,都被傅紫兰巧妙化解,张作霖越发看重她了,决定让她正式做自己的姨太太。他把这个意思对她说了,没想到傅紫兰却说:“谢大帅的美意。名分、金钱、地位都是身外之物,不过是过眼烟云。我敬重大帅的民族气节,只要大帅今后多为百姓着想,把日本人赶出中国,本姑娘才算没有白活,就叫我‘编外夫人’吧。”
傅紫兰的惊人之举,使绿林出身的张作霖更添了几分敬意。从此,他一有空,就往“编外夫人”房里钻,除了亲热之外,更有一些军政大事和她商量。“编外夫人”趁机给他讲古代民族英雄抗敌御侮的故事,还教他读书、写字。张作霖的一手毛笔字还是她手把手教的呢。从此,“编外夫人”又成为他的私人秘书。
寿光贺雄受辱之后,心里怄着气,千方百计寻找机会报复。他知道张作霖是绿林出身,没有文化,便邀请他出席宴会,想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出洋相。
张作霖接到寿光贺雄的请帖,特请傅紫兰作陪。觥筹交错之际,寿光贺雄拿来一幅山水画,请张大帅题字。张作霖犯难了,写什么好呢?傅紫兰悄悄对他说:“大帅不必心慌,你就写上名字再加上‘手墨’就是了。”张作霖镇定情绪,抖腕运笔,一行汉字赫然入目,刚健雄劲。
傅紫兰一瞧,不由心中一愣。寿光贺雄眯起眼睛端详了一会儿,嘿嘿干笑一声:“张大帅,这‘手黑’二字,请问是什么意思?”
张作霖一看,原来是自己一时粗心大意,将“手墨”的“墨”字写成了“黑”字,顿时急得额上汗珠直冒,心想这回可真的出洋相了。忽然,傅紫兰抬起头,正颜厉色地对寿光贺雄道:“司令官先生,‘墨’字去掉土,这表示张大帅对中国的领土寸土不让。否则,别怪大帅心狠手黑!”
寿光贺雄哑口无言,自讨没趣。
1928年6月4日,张作霖被日本人在皇姑屯火车上炸死后,他的几位姨太太中,数“编外夫人”最为悲痛,她咬破手指,在一块白布上写下了“以血还血”四个大字。张学良十分敬佩这位具有民族气节的后娘,在她去世时,在送给她的挽联上写道:“母仪是式,亮节高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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