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6年第2期
小说是插入灵魂的匕首
作者:张道文
老家在江汉平原的一个小乡村里,小时候出门满眼是水,那水便留给我永生无法磨灭的记忆--我们在小涧沟里扑起黄汤学着游泳,在小堰塘里为着生计“违法”戽鱼,在围成死水的荒滩上憧憬“崇高”而“长征”,我们挖藕,我们摘莲,我们采菱……而现在,往昔的一切都化成了飞扬的尘土,横流着恶臭的污水。
童年留在心中的映象,便时常颠簸我内心最深处的柔软。
那块土地上欢笑过的人们,痛苦过的人们,挣扎过的人们,夭折过的人们,苟活着的人们,被侮辱过的人们,被损害过的人们以及爱过的人,恨过的人,美过的人,丑过的人,都涌入我的笔端。他们的眼泪灌满我的笔管,我的眼里便现出一幅美丽的画卷。
在这幅画里,背景是翠碧的芦苇和澄澈的湖水,中景是如盖的荷叶与点缀其间的红荷、翻飞的白鹭,这是恒常的布景。人则在近景上演着爱恨情仇,展露着丑陋与美丽,也就把其涵盖的历史因素、文化因子,升华出哲学层面的意义来!
小说是什么?每个作者心中都有自己的尺子,所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但文本却天然有着高下之分。正如一张饭桌,仁者可能见出椅子,智者偏就看出凳子,只是饭桌仍旧只是饭桌。这并不与“争鸣”抵牾。争鸣的目的在于接近真理,而不是鸣叫的分贝大小。
什么是小说?当你的笔开始揭开一个民族捂着的伤疤,开始伸向一个人最幽暗的心灵时,你就在写小说。否则,与小说无关。好的小说,应该是一个民族的秘史,一个人心灵的秘史,小说是插入灵魂的匕首。
正是藉于此,《魂飘白鹭湖》又与真实的生活相去甚远。故事的本身对于我反而成为次要的,而跃居前台的则是生活流变背后的必然和隐藏于人物命运后的历史、文化的脉络。
此文初稿于一九九九年仲夏,曾辗转于各大期刊、书商、影视公司之间。倏忽之间,已是六年过去了。感谢《中华传奇》杂志社给了此文一个机会,那就让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