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5年第6期

被爱情遗忘的大山

作者:陈 平




  好容易,桃花才吃力地把志强扶到水电站门前。志强已醉得连锁也开不动了。桃花拿过他手中的钥匙,打开门,把他扶进了房里,让他躺在床上。桃花想直起身来,志强却一把捏住她的手说:“巧玉,你……别……走,你陪……陪我!”桃花含着泪说:“我不是巧玉,我是桃花。”志强说:“不!你是……巧玉,你骗我!”桃花不想再说什么,也没有挣脱他,而是把丰满的胸脯紧紧地贴在他大山般厚实的胸脯上,两颗跳动的心紧紧地连在了一起。她渴望志强这种酒后的剽悍和野性。她任志强滚烫的手在她柔软的胸脯上轻轻地揉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烧得她浑身颤动。已经干涸了很久的爱湖顷刻间荡满了春水,涌动起少女时才有的春潮,奔涌的激情冲破了两道情感的堤坝……
  
  寺庙还愿
  
  桃花蹲在后门的沟边,一阵呕吐,吐得泪眼婆娑的,黄胆水也吐了出来。难道有了?这时她才想起,已两个月未来那个了,怪不得这段时间她特别想吃酸的。
  婆婆在屋里一听到桃花的呕吐声,心里一喜,黯淡的眼睛顿时光亮了许多,自个儿惊喜地说菩萨有眼,送子娘娘送来了孙子,不断我家香火,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呀!明天就上白云山还愿,重谢菩萨!婆婆精神了许多。
  躺在沙发上吸烟的牛二一听到桃花在呕吐,脸上露出了一丝难以捉摸的笑。他暗自庆幸自己的第一步棋下得极高明。别人下三步棋才能把对方将死,他只下两步就能把对方置于死地。到时候,哪怕你志强翅膀再硬,也飞不出我牛二的掌心,让所有的人公认,我牛二不是一箭双雕,而是一箭三雕。
  日子一天天从枫树湾的深山老林中流逝,桃花的腹部也一天天地凸起来,牛二娘逢人就说,老天有眼,祖上有德,牛二的病已经好了,媳妇也怀上了孙子。不知内情的人,见她开心的样子,自然为她高兴。
  长长的夏季到来时,枫树湾满坡满岭的杂交苞谷也开始出天花背包了。山里人望着这用汗水换来的丰收年景,笑得眉毛弯成了两个小小的月牙儿。端午节,是牛二娘的六十大寿。晚上,牛二没请别人,只叫桃花去请志强。志强也不推辞,还带来了祝寿的礼品。丰盛的菜摆了一大桌,全是桃花的杰作。牛二娘待志强特别好,不断地夹菜给志强,牛二也殷勤地劝菜劝酒,可桃花总觉得牛二的那双眼睛里包藏着什么。
  “走啦!牛二———”酒喝到一半时,“四眼狗”在外面喊了。按顺序,今晚轮到牛二和“四眼狗”两人去守苞谷。今年雨水好,苞谷长得很不错,谁知,枫树湾的野猪泛滥成灾,一到晚上,大大小小的野猪,成群成群地从深山老林中钻出来,把山上的嫩苞谷棒子大片大片地糟蹋了,叫人见了,好痛心。于是,枫树湾的山民,带上猎枪,拿着铜锣,轮流守夜撵野猪。
  牛二干了一杯后,说:“对不起,失陪了,今晚轮到我守苞谷,说不定哪只野猪倒霉自己碰到我的枪口上,枪走火,我们还有一餐野味吃哩!我走了,桃花陪你多喝两杯!”说完,牛二背上猎枪,在腰间挂上装火药的牛角,带着手电筒出去了。牛二娘吃了饭,洗了澡,和志强打了个招呼,也早早地回自己房间睡了。桌边,只剩下志强和桃花。桃花一边劝酒,一边劝菜,心里有很多话想对志强说,但话到嘴边又被她咽了回去。
  不知为什么,今晚志强的心绪特别好,本来没有酒量的他也想多喝几杯。桃花筛一杯,他干一杯。杯子虽小,但一口一杯地干,酒量有限,他还是醉了,桃花把他扶进了自己的房里,放在床上,静静地守在他的身旁。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看着他一起一伏的厚实胸脯,她心中有一种激情在涌动。她像一只风雨飘摇中的小舟,在孤独的颠簸之中,渴望有一个宁静的港湾。志强就是这个宁静的港湾。只有在志强身边,她才感到自己活得充实有意义,才真正活出女人味来。
  “水……水……”志强翻了一个身,体内的酒精烧得他口好渴,梦中也在喊水。桃花听别人说,醋能解酒。她倒来了一小碗醋,扶起志强,把碗送到他嘴边,又醉又渴的志强根本分不清是水是醋,闭着眼一气把这一小碗醋喝完了。一会儿,喝了醋的志强果真清醒过来了,一见桃花坐在自己身边就问:“我是睡在哪儿?”桃花说:“这是我房里。今天你多喝了几杯,有点醉了,现在好多了。”志强说:“我不能在这睡!”他惊慌地爬起来要走。桃花说:“别怕,你再躺一会。”她用力把他按下,不让他走。志强说:“我要走!”桃花俯下身子轻轻地说:“你就不能多陪陪我?”她双目燃烧着爱的渴望,并把志强的双手往自己的胸脯上拉。志强说:“桃花,不能这样!”他手刚一触到桃花柔软而有弹性的胸脯,像触电一样马上缩了回来。桃花拉着他的手,含着泪说:“志强哥,你摸摸我的心,我的心是为你而跳的,也是纯洁的。”志强推开桃花说:“别这样,现在我是把你当作我的亲妹妹看待。”桃花说:“你听听,我腹中有一个小生命在跳动。这小生命凝结着你的精血。”志强如坠云中,摸不着头脑,挣扎着坐起来说:“你这是咋啦?”桃花含着泪深情地望着他说:“我告诉你吧,那天晚上你醉酒后,是我送你去水电站的。醉酒的你误把我当作了巧玉,我依了你。我能把一个完整的身子献给了你,我这一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真的?”
  这时,志强才明白,那天早上起床时,床单上出现的血迹原来是这么回事。他掏出一支烟点燃,狠命地抽起来。桃花见志强低头不语,又说:“志强哥,这一切都是真的,我也不想破坏你幸福的家庭。如果你不嫌我身子脏,再答应我一次吧,就这一次。我腹中的小生命已经四个月了,以后生下来一定像你。”桃花边说边脱衣服。当她脱去最后一片纱时,一个腹部凸起的娇美胴体出现在志强的面前。志强一见更慌了,心里怦怦直跳,忙说:“对不起,桃花,请你原谅我那次酒后的粗暴和冲动。”他想尽力挣脱桃花颤动、柔软的身子,拒绝桃花的爱。桃花说:“我什么都不管,我只需要你,现在就需要你!”桃花不能控制自己,紧紧地搂着志强,不肯松手。“汪……汪……”山寨的狗叫声打破了桃花的梦境。志强说:“听,有脚步声!”他顺势推开桃花。桃花忙起身仔细一听,果然有脚步声。她慌忙摸起自己的衣服披上,轻声急促地说:“是牛二回来了!你从后门走!”“砰———”一声枪响,打破了深夜的寂静,四处的狗都叫起来了。正要去开前门的桃花一听枪响,双腿一软,惊得瘫在了门边。“我日你娘!”牛二一声骂,原来是他走得过急,脚下被一块柴绊了一下,跌倒了,枪走了火。他边骂边从地上爬起来,摸了摸被跌破了皮的膝盖,一脚砸开门,直冲进房里。他拉亮了灯,用警犬般的眼光满屋扫了一遍,又用电筒照了一下床脚,问:“刚才谁和你在房里?”声音阴沉可怕。听牛二这么一问,桃花知道志强没事,心里放心了一半,说:“没有呀!”“没有?给我打开穿衣柜!快!”牛二逼着桃花打开穿衣柜,他把头拱进去看了看,没有看到什么。桃花说:“我怎么会骗你?”牛二说:“真的?这烟味和酒气哪来的?”他的眼光停在了后门上,指着门说:“后门为什么不关?这双拖鞋是谁的?”他接二连三地逼问,像一颗颗重型炸弹在爆炸,震得桃花一时不知所措。在慌乱中,志强竟穿走了牛二的一只拖鞋,把自己的一只给留下了,真糟糕!牛二指着拖鞋凶狠地瞪着眼逼问:“你说,拖鞋是谁的?”其实桃花早就预料到,牛二迟早会来这致命的一招,但事态已发展到了这种地步,她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说!谁的?”牛二扭曲着脸,逼问得更凶了。桃花颤动着嘴唇想说什么,但一个字也说不出,木然地看着他。牛二说:“你不说我也知道,是志强的!连你肚子里的野种也是他的!我非一枪崩了他不可!”说着,他拿着猎枪就气势汹汹地要去找志强算账。桃花“咚”地跪在牛二面前,双手抱住他的脚,声泪俱下地哀求说:“别去伤害他!都怪我!你打我吧!”牛二大骂:“他娘的!我把他当朋友,好酒好菜招待他,他却玩我的老婆,让我戴绿帽子,我要他的脑壳开花!”他想挣脱桃花出去,样子很骇人。桃花急了,双手死死抱住他的腿,一边磕头,一边哀求说:“我求求你,别去伤害他!我求你,什么要求我都答应。”牛二说:“你只要答应我的要求,我可以依你!”桃花说:“什么要求?你说。”牛二说:“明天再讲!”“嘣”的一声,他狠狠地关上门,拿着猎枪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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