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4期
浅谈李清照词风的形成和发展
作者：杜雅娟
第一幅是生机勃勃、洁白俊美、展翅飞向蔚蓝天空的“鸥鹭”形象。少女时期的李清照，生活在书香味浓郁的上层士大夫之家。父亲李格非是宋代著名学者、散文家，母亲王氏特善词风，丰富宽裕的家庭形成了李清照自信、自强、纯真、开朗的性格。优雅闲适的生活环境、不凡的抱负和性格特点，构成了李清照早期清丽俊逸的风格。如《如梦令·常记溪亭日暮》，《怨王孙·湖上风来波浩渺》。前一首记叙李清照少女时代一次泛舟游玩的情景，通过“误人”“争渡”“惊起”等动态描绘，写出了刹那间美的感受，反映了词人对自然的热爱和开朗坦荡的胸怀。《怨王孙》则用白描手法描绘秋光的可爱，并将鸥鹭人格化，一个“恨”字，点破女主人公酷爱大自然并流连忘返的心情，与其他词人的悲秋形成鲜明对比。词中蓬勃的生机、轻快的节拍传达出她愉快的心情和乐观直率的性格。两首词以清新流畅的语言，优美动人的韵律构成了飘逸秀美的意境。
当然，她身为封建时代妇女，在生活中也要受些束缚，这给她带来说不出的苦闷。因此，她的闺阁词也有淡愁如烟的，如《如梦令·昨夜雨疏风骤》，婉秀的风格与前面的明快词风有细微差异，但仍共同反映出了她少女时期的词风：清新明快、俊逸洒脱。总之，早期词作表现了一位充溢着青春活力与生活热情、纯真开朗的少女时代的李清照。
第二幅是微风中瑟瑟惹人怜爱的“黄花”形象。婚后的幸福生活让人愉悦，但时有的短暂别离又增离愁。词人比少女时代增加了细腻委婉的刻画，从而有了细腻真挚、深婉清丽的风格。
李清照十八岁时嫁与宰相赵挺之之子赵明诚，两人可以说既是夫妻，又是诗友、知音，生活和谐甜蜜。但时有的暂别又给李清照情感带来冲击，她把这种感情上的体验融进了词篇。如《一剪梅·红藕香残玉簟秋》，无论是红藕、玉簟、兰舟、雁字、月、花都融入了作者的相思之情、离别之苦，用语细腻、坦率又大方热情。结尾情思绵邈，意境深远。《醉花阴·薄雾浓云愁永昼》中，愁思如薄雾浓云拂之不去，香炉中袅袅轻烟让人愁上加愁，词人无奈对菊独酌。结尾明写风中瑟瑟黄花，实写己之憔悴。不说情而情愈深，寓情于物，令人浮想联翩，充分体现了词人爱情词清丽深婉的风格。她的爱情词比起闺阁词又有提高，飘逸明快一面淡泊了，深婉沉稳一面变浓了，用语更超绝。意境更深远，风格渐趋成熟。只是由于生活范围所限，李清照早期词作题材较窄致使清俏婉秀有余，气韵波澜不足。
第三幅，深秋时节，受风雨侵袭的残败的“梧桐”形象。标志着词人后期凄清哀婉、苍凉沉郁的风格。靖康之乱后，李清照流亡江南，短短几年，屡遭变故：山河沦陷，家破流亡，珍藏被毁，猝然丧夫，她从大家闺秀沦为难民，这些打击着她，也锻炼了她，而时代个人情况的骤变明显影响了她的词风。她的词由明快俊逸、深婉清丽变为凄婉沉郁。例如，《武陵春·风住尘香花已尽》，上片写落红满地，物是人非，主人公心境凄惶，心中无限哀苦。下片词人虚拟胜地泛舟的愿望，“只恐”二字一转，以舟轻衬愁重。全词基调低沉，显示了凄婉沉郁的风格。同时，她的词题材上也有所开拓，表达了对国家、民族的关切。如《菩萨蛮》中“故乡是何处，忘却除非醉”，《蝶恋花》中“永夜恹恹欢意少，空梦长安，认取长安道”，表现了对故乡的思念，显示出后期词中沉郁的一面。《永遇乐》《声声慢》两首尤具代表性，写得抑扬顿挫、凄清悲凉，有震撼人心的力量。《声声慢》中作者用平淡口语摄入淡酒、寒风、哀雁、黄花、梧桐等形象，描绘出一幅阴沉凄惨的画面。写出了词人的实感和心境。叠字的运用更增孤独凄楚之感。南去大雁牵动思乡之情，憔悴黄花更添悲伤。远望近看一片凄凉。此时听到雨打残桐，真是说不尽的凄苦酸楚。愁的慨叹淋漓尽致的传达出词人的抑郁之情，充分展示了她凄丽沉郁的风格。
李清照虽被公认为婉约派正宗，但她的词作也有豪放的一面，可看作是第四幅画面，搏击长空的“鹏鸟”形象，表现了她高远的精神，显示了她词作中豪放遒劲的另一面。如《渔家傲·天接云涛连晓雾》。这是词人南渡后的作品，是一篇风格独特的佳作。开头写浩渺宇宙，境界开阔深邃。词人仿佛神游帝所，表达了自己渴望做一番有益事业，不满足于创造一些惊人词句，虚度年华的心情，希望自己是一只在广阔天地中振翅翱翔的大鹏，词人用想象创造出阔大深美的意境，表现了她柔中带刚的一面。体现了她不凡的抱负，积极进取的精神。
综上所述，不难看出两宋词坛李清照词篇散发的耀眼光芒。优美的词篇有着隽永的生命力，词作正是她生命中最好的生存验证，使李清照在文学史上卓然独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