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3期
《雪国》中多项定语的汉译
作者：徐敏光
[关键词]多项定语 日译汉
日语和汉语的名词都可以接受多项定语的修饰。关于多项定语，刘月华指出，“多项定语指一个中心语前面有几项定语，这几项定语分别都与中心语有修饰与被修饰关系”。
通过对日本作家川端康成的作品《雪国》不同汉译本的考察，发现各个译本在对原文中多项定语的处理上存在差异。本文尝试利用汉语界有关多项定语顺序的研究成果，对《雪国》四个不同版本中多项定语的译文进行考察。主要考察两个方面：一是译文是否符合汉语规范，二是译文与原文多项定语顺序的对应关系。综合汉日两种语言在多项定语上的异同，本文最终确定了如何在汉语语法规范下保留多项定语的顺序，因此形成了多项定语的翻译规则。
（一）译文和原文顺序一致
在考察《雪国》不同译本的以单词为项的多项定语时发现，大部分多项定语的译文和原文的顺序是一致的，
例1：（1）島村は【その】【真剣な】響きに打たれ、
a.岛村被她那认真的话声所感动
b.岛村被她那真挚的声音打动了
c.岛村被她那真挚的语气打动了
四个译文多项定语顺序和原文一致，且都是“领属性定语 > 指别性定语 > 其他”，符合汉语规则。
例2：客がたてこむと、炊事場の女中達の声も大きくなるのだが、【葉子の】【あの】【美しい】声は聞こえなかった。
a.在客人拥挤的时候，烧饭地方的女佣人，声音也会大起来的，可是从没有听过叶子的美丽的声音。
b.客人多了，厨房里女佣的声音也大起来，可却没有听到叶子那优美的声音。
c.客人一多，厨房里女佣人的声音便乱糟糟响成一片，却听不见叶子那好听的声音。
d.客人一多，厨房里的女服务员也吵吵嚷嚷。可是还没听到叶子那美丽的声音。
四个译文的多项定语顺序和原文一致，且例2中的b、c多项定语顺序是“领属性定语 > 指别性定语 > 形容词”，完全符合汉语多项定语的顺序规则。例2a没有把指示词「あの」译出，虽然意思相同，但是没有“那”指别意义就没有那么强烈。刘丹青认为，除了“的”之外，也可以有条件地使用指示词“这”、“那”或指量短语（指示词（＋数词）＋量词）兼作某些定语的标记。所以，我们完全可以保留原文的「あの」这个定语项。我们的原则是在保证汉语规范的条件下，尽可能保持原文的定语顺序及词性等。
例3：駒子は楽しげに笑って、【急な】【石段の】小路を登った。
a.驹子快乐地笑着，登上陡峭的石阶小路。
b.驹子快乐地笑着，爬上了有陡峻石阶的小路。
c.驹子高兴地笑着，登上陡削的石级小路。
d.驹子高兴地笑着登上了石头台阶的小路。
四个译文的多项定语顺序和原文一致，但是仔细观察四个译文我们会发现，例3d没有将「急な」译出。例3a,c译作多项定语，即“陡峭”和“石阶”同时修饰“小路”，而例3b把“陡峭”处理为“石阶”的定语了，也就是将原文处理为连续定语。不难知道，「急な」（陡峭的）只可能修饰「小路」，不可能修饰「石段」（石阶）。也就是这个句子不可能是「【急な石段の】小路」。因此例3a,c的处理是正确的。
（二）译文和原文顺序不一致
在《雪国》中，我们也发现了译文和原文多项定语顺序不一致的例子。如（4）-（6）。
例4：島村が汽車から降りて真先に目についたのは、【この山の】【白い】花だった。
a.岛村从火车上下来，最先看到的就是这种山上的白花。
b.岛村下了火车，最先映入他眼帘的便是这山上的白花。
c.岛村刚下火车时，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山上的这些白花
d.岛村一下火车，就看见了这山上的白花。
日语原文中，修饰“花”的有两项定语：「この山の」和「白い」，也就是说「花」是这座山上的花，而且是白色的。这里之所以「この」不可能修饰「花」是因为原文的「山」是特指的，如果「この」修饰「花」的话，「山の」只能理解为和「この」、「白い」共同修饰「花」，这样「山」就变成泛指的了。而四个译文中，例4a“这种山上的白花”，应该理解为“【この】【山の】【白い】花”，例4b,d“这山上的白花”也是同样意思。这和原文所要表达的意思显然是不一致的。而例4c虽然“这些”修饰的是“花”，但是同时顺带定指了“山”，所以只有（4c）符合原文所要表达的意思。
例5：【古い】【手押型の】【木の】ポンプだった。
a.那是旧式手压的木制水唧筒。
b.这是老式手推木制水泵。
c.是台用手压的老式木头抽水机。
d.这是一架老旧的手推式木制水泵。
例5中与原文多项定语顺序一致的是a,b, d。b, d对多项定语“老式”、“手推”、“木制”的处理都符合陆丙甫提出的“多项粘合式定语的顺序由大到小，由临时到稳定。越能使中心词外延缩小，越是表示事物稳定性状的定语越是靠后，即越靠近中心词。”这一规则。a不符合“组合式定语 > 粘合式定语”这一规则。c在“手压”后面加上“的”使得粘合式的“手压”变成组合式，调整后符合组合式定语在前这一规则。但是这个句子在不改变原文定语顺序的条件下，同样能使译文符合汉语规则，所以没有必要改变顺序。另外要指出的是，这里的「古い」理解为“老式”似乎不妥，应理解为“旧的”，也就是（5d）的翻译是正确的。
例6：【その】【美しい】縮だけが残っている。
a.只留下了美丽的绉绸。
b.她们只留下了这种别致的绉纱。
c.只有美丽的麻绉留存下来。
d.他们只留下了美丽的绉纱。
例6b保留了原文多项定语的顺序，且将原文的指示词「その」译出，译文也符合指别性定语在前的规则。例6a,c，d没有将指示词“その”译出，使得原文的多项定语没有得到体现，这种处理在这个句子当中是没有必要的。
（三）其他情况
在考察由单词构成的多项定语的过程当中，我们还发现了一些做了特殊处理的译文。
例7：【そとの】【ほんとうの】寒さをまだ感じなかったけれども、
a.没有感到外界真正的严寒
b.还未感受到外面的真正寒冷
c.尚未真正感到外面的寒意，
d.还没感觉到外面的真正寒冷
例7a,b, d都将原文处理为多项定语且译文多项定语和和原文顺序一致。例7c则没有处理为多项定语，和其它四个译文不同的地方在于将多项定语中的一项「ほんとうの」改成了状语的用法。虽然在日语中「ほんとう」可以做为一个副词修饰「感じる」，而且在翻译过程当中定语状语的转换译法也很常见，但这里「ほんとうの」明显是修饰「寒さ」的，完全没有必要改变原文的词性。
例8：島村は【女の】【こういう】鋭さを好まなかった。
a.她这么厉声厉气地讲话，岛村很不高兴。
b.岛村不喜欢女子家这样厉害。
c.岛村不喜欢她这种泼辣劲儿。
d.岛村不喜欢女人的这种尖酸劲儿。
例8的四个译文中，和原文顺序保持一致的有c，d，且这两个译文符合汉语多项定语的“领属性定语 > 指别式定语 > 中心语”规则。a把一个句子译成两个句子，完全改变了原文的句式，译文也体现不出多项定语。b一样没有做多项定语处理，这些调整是不必要的。可以保留原文的多项定语。
（四）总结
本文考察了《雪国》中的多项定语的汉译问题。在日译汉过程中，可以借助汉语界的研究成果，对译文做出适当地评价。把日语的多项定语翻译成汉语的时候，首先要保证译文符合汉语多项定语顺序的规则。在这个前提下，尽量地保持译文多项定语的顺序与原文一致。由于汉语的定语有组合式、粘合式之分，而日语没有，从汉语的角度看，日语的定语是偏向组合式的。在日译汉过程中，很多时候可以通过组合式定语和粘合式定语的转换，使译文尽量符合汉语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