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分


语言遭遇分析





  在20世纪,“分析哲学”可谓名声显赫。它20世纪初诞生在英国的剑桥,二战以后主要在美国流传。参与到“分析哲学”圈子里面来的哲学家大多都是说英语的,其中的一些主要人物和主要作品,也都是用英语写出来的。所以有人就说,在英语世界里,20世纪就是分析哲学的世纪。“分析哲学”几乎就是20世纪“英美哲学”的同义语。
  那么,什么是“分析哲学”呢?
  其实,分析哲学不是一个学派,而是一种运动。分析哲学家们虽然有不同的看法和态度,但是他们却具备两个共同特征——
  一是以语言为研究对象。他们认为,原来的那些本体论、认识论乃至伦理学等等哲学问题,之所以是“有问题”的,就在于人们没有合理的使用语言。
  二是推崇分析方法。既然不合理地使用语言带来了这么多的麻烦,那么当然现代哲学家的任务就是要梳理和澄清一下,看看语言的结构到底是什么,语言在科学哲学、社会哲学、道德哲学中到底应该怎么用。
  对语言问题的关注,是分析学家在哲学史上最显著的“商标”。他们认为,语言符号问题其实是一个相当重要的问题,可是,历史上的哲学家们在表达自己的观点,也就是在使用语言的时候,往往是想都不想就说出一大段话。结果误用了“语言”,留下来一大堆谁也看不懂的话。
  于是,分析哲学家就不干了。他们说这不行,你们这些老前辈们从古希腊时期开始,先讨论“世界是怎么样的”(本体论)问题,后来从笛卡尔开始又转而研究“人如何认识世界”的(认识论)问题,但是你们从来就没有考虑“人用来认识世界的那个中介物——语言”的问题。
  语言问题其实是很重要的,分析哲学家们说,因为我们任何一种知识,都得用语言说出来,即使不说出来,在头脑里面想的时候,也是在用一种“无声的语言”进行思考。可见,一切哲学问题都是关于语言的问题。所以,当代哲学必须再来一次“哥白尼式的革命”,进行第二次转向,即“语言学转向”。语言问题是最基本的哲学问题。
  之所以会提出这样的口号,是因为一开始,分析哲学家的思想受科学的影响很深。在他们看来,两千多年来,科学取得了扎扎实实的进步,而哲学几乎在原地循环,哲学的落后和科学的进步形成鲜明的对照。
  这里的原因就在于,科学使用的语言是精确的,是可以交流和检验的。所以,当代哲学家的任务,就是要建立像科学语言一样的哲学语言。
  不过,讨论语言其实有两个层面。一个是讨论语言本身的结构,这就会带来讨论“理想语言”的逻辑学。这就是罗素那拨人主张的“逻辑的分析”。另一个是讨论语言在实际生活问题中的运用,这就是摩尔等人的“日常语言分析”。维特根斯坦在前期思想中基本靠近前者,但在后期他又主张“日常语言的分析”。他自己说“我们走在没有摩擦的光滑冰上——在一定意义上的条件是理想的,但正因如此,我们不能行走。我们想走路的话,需要磨擦。所以回到粗糙的地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