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7期
当时只道是寻常
作者：黄雅珠
习惯了停歇在窗台上的鸟鸣，却不知那是你的叮嘱，让我在落寞时不感到孤独。
习惯了穿透在迷雾中的日出，却不知那是你的目光，让我在迷失时找回要去的道路。
直到时间突然以前所未有的节奏打乱我那自以为是的脚步，我才明白这一切并非寻常故事，这一切都是爱的精心绘图，一笔一画，朴素如朵云轩信笺，深刻如枚白玉雕花。
蓦然回想，你的爱总是寻常地出场，一如校园里那一个又一个微醺的黄昏，寂静如檐角铁马风铃。办公室那扇落漆的门总是敞开着，几次都看到你把头深埋在双肘里，短发被风吹乱，白衣领也被风摇起，你的背上有汗湿的痕迹。旁边一如既往地高堆着练习册，卷子零散地铺开。你的影子被夕阳拉长，憔悴如桌旁的海棠……就是这样寻常的一幕，却被时间定格成了永恒，像挥散不去的记忆的珠帘幕。
或许是因为你的第一次家访，话不太多，却真诚地握住母亲粗糙的手，用半生不熟的闽南语耐心地交流。你坐在小木凳上，喝着白开水，扇起纸板驱热时也丝毫不难为情。你的脸上总挂着笑，同母亲谈到家常事若合一契，谈到学生时，笑里总多了点温暖。晚风里吹扬起母亲少有的笑声……
或许是因为那个简单的告别仪式，一如你的爱，似乎也是那么寻常地落幕。然而，所有的祝福和道别却都像精心折给孩子们的纸船，静浮在了清而深的水上，没有拥抱也没挥泪，道一句珍重，微笑而言：“要不顾一切奔你们的前程！”原来是这样意味深长。
不觉想起庭前的一棵老树，把整个春天都给了鸟儿，却从未要求让鸟儿为它唱支小曲；待到呵护的鸟儿终于丰满高飞而去时，也只凝望，只为其欣慰并祝福，丝毫没有挽留，也未约定后会之期。
原来，爱并不一定要披着绚丽的外衣姗姗而来，也不需要浓妆艳抹款款而去。不经意间，它也许已将足迹深深踏进了永恒，并在寻常之中反复出了深刻。时间会平静那些轰轰烈烈的爱，但却让这些寻常而朴素的情感沉淀了下来并孕育成澎湃，依旧是无私的，却不再宁静，那拍出的痕刻骨铭心，足以长久缅怀。
是你这份寻常而深刻的爱吗？吹奏出我的泪，无意中淋湿所有的梦呓。
是你这样寻常却深刻的爱吧？点燃了我的心，悄然间烘干所有潮湿的羽翼。
是你，我的老师，长久以来在我们玲珑的背影下隐藏着一双温柔的眼睛。
任风云流转，任沧海桑田，你可知，这份爱，会成为我们回忆里一首不逝的歌，而你，是那个永恒的歌手。
（指导教师刘吉英）
点 评
尊师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古人把老师与“天、地、君、亲”并列敬仰，这样的意识形态和思想道德规范，已渗透在中华民族家教家传的言行举止中。所谓天下状元秀才教，没错，就连皇帝、总统也是老师教育过的，这说明师的尊贵地位。正因为这样，于是，就有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就有了蜡烛、春蚕的比喻；就有了人类灵魂的工程师的美誉等等。
歌颂教师的文章俯拾即是，然而，本文写得不一般，不寻常。因为那是作者的一种真实的体验、真切的感受;那是作者来自生活中的一种不经意间的顿悟、理解与升华；那是作者从心底自然流淌出来的歌。
文章由一些平凡的细节串起一个个平常却不平凡的故事：大爱无言，那是每天默默地耕耘，被时间定格成了的永恒;大善若水，那是家访时的诚意与耐心，平和与温暖;真情依依，那是临别时的鼓励与鞭策，期望与祝福。爱的足迹踏进时光的河流，寻常中反复出深刻，朴素中孕育出澎湃，宁静中记录下刻骨铭心。
（林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