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6期

最早的“作文指导”

作者：李光烈

　　唐朝考生朱庆馀听说诗人张籍乐于提拔后进，奖掖后学，于是，在临考前将自己的一些文章托人呈给张籍，希望得到他的指教。同文章一起，朱庆馀还写给张籍一首题为《近试上张水部》的诗：“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朱庆馀在这首诗中，以新妇自比，以新郎比张籍，以公婆比主考，借“新娘拂晓早起，精心梳妆打扮，然后羞怯地问夫婿，我这样装扮还行吗？能不能讨公婆的喜欢呢”这件事，含蓄地询问张籍，您看我的文章怎么样？我这媳妇还能见公婆吧！
　　张籍看过朱庆馀的文章和诗后，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回赠了一首《酬朱庆馀》的诗:“越女新妆出镜心，自知明艳更沉吟。齐纨未足时人贵，一曲菱歌敌万金。”意思是说，越女装扮一新出现在镜湖湖心，明知自己已经非常明丽鲜艳了，却还在那里沉思低吟，还以为自己不够美。其时，人们并不看中那些穿着齐地出产的华贵服饰的美女，衣着朴素、唱着采菱山歌、纯朴自然的采菱姑娘更受人们喜爱。
　　张籍教导朱庆馀，同那些穿着“齐纨”、珠光宝气的越地美女相比，你——质朴的采菱姑娘，的确少了些“富贵气”“娇艳美”，但是，那又何妨？你尽管穿着简朴，你尽管去唱自己擅长的“菱歌”，尽管去表现自己的纯朴、清新与自然，这样，你的文章就会别有洞天、独具韵味了。
　　张籍的回赠诗，是颇具针对性的“作文指导”，它从两个方面点拨考生：第一，从为文的形式来说，“浓妆”是一种美，“淡抹”亦是一种美。既然你的文章如采菱姑娘一般质朴，就不必追求绮丽豪华、纷繁雍容的“富贵气”，而应该写出形式简约、体貌自然的“纯朴味”。表现出“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写作风格，以鲜明的个性感染人，以与众不同的“这一个”吸引人。第二，从为文人的内容上看，要写出“菱歌”一般具有江南水乡清新明媚、淳厚雅致、朴拙野趣的气息。这样即可脱离窠臼，脱颖而出。
　　“一曲菱歌敌万金”。张籍的回赠诗，不仅是对朱庆馀的考前指导，就是对我们现在的写作也不无启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