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4年第3期
“多余人”的挽歌
作者:蔡 诚
“可不是吗,老弟,上帝才知道,我们何时才能从这儿离开!”这时只见他愈发心神不安起来,他朝我俯下身子,对着我耳边低声低语地说:“这地方可是不干净!今儿我遇见一个黑海巡警;我认识他——去年他还在我们部队里呢;我一向他说出我们寄住在什么地方,他就对我说:‘老弟,这地方不干净哪,人都不是善心的!……’”确实也是,这小瞎子究竟是什么货色啊!一个人四处走动,一会儿上市场,一会儿买面包,一会儿提水……看得出来,这儿的人对这小瞎子肯定已经习惯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至少,那女房东该露面了吧?”
“今儿您不在的时候,一个老太婆和她的女儿来了。”
“什么女儿?她并没有女儿的呀!”
“那就只有上帝才知道她是谁,要说不是她女儿,喏,那老太婆这会儿就坐在她的茅屋里呢。”
我走进那小茅屋。炉火生得热气腾腾,炉子上面正煮着午饭,可这午饭对于穷苦人家却已是相当奢侈的。老太婆对我的每一个问话都是千篇一律地回答:她耳聋,听不见。还能拿她怎么办?我转而去找坐在火炉前往炉火里添枯枝的小瞎子。“嗨,你这小瞎鬼,”我揪住他的耳朵说,“你给我说说,夜里你拖着一个包裹上哪儿去了,啊?”突然间。这小瞎子哭了,哎唷哎唷地叫起来。“我上哪儿去啦?……我哪儿也没有去……带着一个包裹?什么包裹呀?”这回那老太婆倒是听见了,她唠叨起来:“瞧,现在的人真会胡编乱造,连一个苦命的孩子也不放过哟!为什么你们平白无故就对他这样?他对你们闯下什么祸啦?”对这一套把戏,我可是烦透了,我抱定主意一定要解开这个哑谜,于是,我便走出茅屋。
我裹紧斗篷,在篱笆旁边的一块石头上坐下来,放眼远方;只见从我面前伸展开去的,是被夜间风景骚扰得激动不安的大海,这大海的涛声,犹如那昏昏欲睡的城市的喧嚣一样单调,它使我想起往昔的岁月,把我的思绪转引到北方,转引到我们那寒冷的京都。一个又一个的回忆潮水般地涌入我的脑海,我不知不觉地沉入出神状态……就这样过了一小时光景,也许还要更长一些……突然间,某种像歌一样的声音令我的听觉为之一振。的确,还正是歌声,一个女性的、清新亮丽的小嗓门里发出的歌声,——可是,它从哪儿来的呀?……我侧耳谛听……这调子很奇怪,忽儿悠长而凄凉,忽儿急促而豁朗。我环顾四周——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再定神谛听——那声音仿佛自天而降。我举目仰望:便见在我住的这小茅屋的屋顶上,站着一个身着条纹布裙的少女,她头上的发辫披散着,活像一个美人鱼。她用手遮在眼帘上挡住直射的阳光,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远方,一会儿朗朗大笑,一会儿自言自语,一会儿重又开口吟唱。
【读书人语】莱蒙托夫的小说语言写得真实、美妙,如同散发着馥郁的芳香一般,连精确的对话描写,在他的笔下也被处理得恰到好处。难怪契诃夫也曾感慨“我不知道有比莱蒙托夫的语言更好的语言。”
故事写到这里,高潮开始拉开序幕。他们以走私为营生的事迹败露后,这吟唱着的“女妖”开始要迷惑“我”了。“我”带着枪跟着她上了一只小船,然而在打斗中却被“女妖”打下水了,结果只有落魄而逃。限于篇幅,编者在这里不能节选太多,有兴趣的读者可以找来这本名著读一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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