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11期

挪威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比昂松

作者:刘汉邦




  [挪威]比昂松
  我深信今天全世界各地的人们都会认为我所接受的奖是一份十分珍贵的礼物。多年来,我和我的同胞们努力地追求挪威在联合公国中的平等地位,这样追求对于贵国而言,毋宁是一种难堪的经历,不过挪威平等地位的获得,也应该是贵国的光荣。
  今天,我很高兴有个难得的机会来和诸位简略地谈谈自己的文学观念。
  在青年时代,每当我想到人类的奋斗,心中都会浮现出一幅景象来:在无止境的过程中,人们的路径未必是一成不变的直线,但总是向前推进的,他们被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所鼓舞,先是直觉,再是意识。然而,上进并不全靠意识,在意识和潜意识之间还有想象力的作用,想象力可以让我们预测到人们未来要走的方向。
  在我们的意识里,很少有别的成分像善恶观念那么重要,可以说,意识的主要作用就在于分辨善恶,没有人能不分善恶而过得很自在的;我就常常想不通,为什么会有人主张创作可以无视道德良心、无视善恶观念,如果真的这样,不是要我们的心灵像照相机一样的机械,看到景物就照,不分美丑、不辨善恶吗?
  如果我们真能称心如愿地使莫里哀和霍尔伯格剧中的角色复活,看他们穿着花边戏服,戴着假发,以虚矫和古怪的动作履行自己的职务,你会发现,他们的夸张和宣传性就像他们冗长唠叨的台词一样叫人反胃。
  我再来谈谈我们这座条顿民族的忠烈祠。歌德和席勒不是为它带进了一丝乐园的气息吗?对他们而言,生命与艺术是快乐和美丽的,大地是永远天高云淡,日暖风和的,沐浴在这种气氛中的人,像小泰格纳、小欧伦施莱厄、小韦格朗,还有拜伦和雪莱等人,本身都带有一点希腊诸神的性格。
  这种潮流和时尚已经过时了,但是我还可以再提出两位这种类型的人物,第一位是我一个挪威朋友,现在身染重病,他曾经在挪威各处海岸设立了很多灯塔,为夜航的水手们引路,此外,我们的邻国芬兰也有一位这样的老人;他们的仁爱之心不知造福了多少人,他们经年累月、默默牺牲的精神,真像夜风中一把不灭的火焰,而他们的行为只是基于一种比凡人更高超的动机而已。
  我不打算再说到艺术上那些倾向性的效果,说得太多反而是有害的。如果在作品中,宣传与艺术的比例不过分悬殊的话,倒也无伤大雅。但刚才我们提到的两种大作家中,前者的警告固然够令人心惊胆战,后者透过人性的省察,再以理想的魅力引诱我们,也是够令人触目惊心的。虽然如此,我们生活的斗志还是不容松懈,因为路永远是向前的,我们绝不能退缩,要知道生命原来就是坚强、向上的,就像大地经过天灾人祸的摧残,元气还是未损,还是会生生不息一样,这种事实,我们不妨用自己的信念来证实。
  在近期的作家当中,我特别佩服法国的作家雨果,他借着生命的信仰产生精妙绝伦的想象力,使作品显得多彩多姿。虽然有人嫌他的作品善于取巧,但我还是认为他在作品中流露的生命热力足以把全部的瑕疵掩盖掉。说真的,如果生命中善的成分没有比恶的多,那人类早就没有指望了。任何不承认这种生命真相的描写都是歪曲的,都只是错误的想象——千万不要忘记,过分强调生命的阴暗面对我们是毫无益处的!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