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6期
童心的体验 成人的思索
作者：胡 伟
铁 蓉
晚霞把西天涂成秋的颜色。
夕阳落脚在枝头上，浓郁的叶隙间，便结出一颗浑圆、馋人的金橘。
树下那个胖胖的小男孩，睁着大大的黑眼睛，瞳仁里的落日变成了一个腌透了的蛋黄。
那男孩用胖乎乎的手指抠着嘴，出神地望着枝头。
藏在树后大山的儿子，毫不客气地一口吞掉了坠弯枝头的金橘。小男孩眼睛里的蛋黄也被抢走了。留给他的只是一个深深的失望。
（选自《雪花》）
【赏析】
赏读散文诗《落日》，我们会感到一种对于夕阳晚照那瞬间景色的真切而细致的观察。落在枝头上的夕阳，成了“一颗浑圆、馋人的金橘”，这不是一般意象上的联想，而是赋予了人的鲜活的感受。作者的眼光观察到了符合“童心”的联想，所以“树下那个胖胖的小男孩”的出现，便使这种意象上的联想显得富有生气。而夕阳从“金橘”忽而变成了“一个腌透了的蛋黄”，更是在形象的变化中把童稚的心灵表现得惟妙惟肖。这里有的不仅是形似，更是一种神韵的显现。作者不说夕阳本身的变化，而是写出它在孩子的“瞳仁”中变成了蛋黄，动感便跃然纸上。孩子思维的跳跃和无序，因此而更具有真实的色彩。
还应特别指出的是，当“藏在树后大山的儿子，毫不客气地一口吞掉了坠弯枝头的金橘”时，“小男孩眼睛里的蛋黄也被抢走了。留给他的只是一个深深的失望。”在此，作者不禁由对童心的体验而转入了成人的沉思。那被“吞掉了”的，不仅是一个孩子美好鲜活的联想，也的确给成人一种思索。孩子的失望当然只是短暂的，而成人所体验到的，也许不止这些。这正是这则短章的耐人寻味和引人思索之处。
【链接阅读】
长高的草帽
秋 原
我的草帽，我用故乡田野里生长的高粱秸编成的草帽，那金字塔般金黄的草帽，多少岁月的急雨和冰雹从你密纹的斜坡上，像断了线的珠串一样滚落了。滚落了，我那金子般的年华；滚落了，我的天真和梦想。
但在炎炎烈日下，在风风雨雨中，草帽却一寸寸、一尺尺地长高了；在寂静的田野里同玉米一起长高了，在空旷的山坳上同小柞树一起长高了。它像一把永远张开的伞，在给故乡的土地遮去一片暴雨，罩上一片阴凉。
我不记得最后一顶草帽丢到哪里去了。是丢在牧放牛羊的山脚下，还是丢在锄禾的地边？也许是在雷雨的天气里，被狂风吹去了，吹得遥远而又遥远……如今，我只能在记忆的陈旧的屏幕上，偶尔看到一个戴着草帽的牧童赶着畜群，在六月黄昏的乡道上，亲切地向我一闪一闪……
（选自秋原散文诗集《长高的草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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