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12期

苔痕深深深几许等

作者:陈锡军




  苔痕深深深几许
  陈锡军
  
  相对于年轻的我,那幢老房子,真的是老了。
  铁门上一度斑驳的锈迹如今已被一双双手掌磨得发亮;围墙剥落了一地灰砂,留下青红的墙砖,老着皱巴巴的脸打呵欠;屋顶上的瓦片褪尽了朱色,房檐下的泥燕窝蒙上了蛛网。
  周边的围墙脚,又爬上了青苔。可早在几年前,我已经细心地把墙脚刮得干干净净了呀!
  或许这几年的时光,真的算不了什么,对青苔,只是手脚并用又往墙上攀爬的那一尺来高;对石榴树,只是经冬夏历春秋的鲜红开谢;对猫,不过是蜷在屋檐上酣睡的千百个悠闲的午后;对老房子里的房客,也许只是无数次“爱煞江南”的旧梦……
  可是,这短短的几年韶光在心底积淀下的,又岂止是一层厚厚的青苔!几年来,老房子几经修葺,颓势难掩;满院的房客和我们全家都异常宠爱的那只白猫不幸丧生于车轮下,永远告别了它酣睡三年的屋檐;姐姐的婚姻历经曲折,去年方才找到自己的人生归宿,欢天喜地的结了婚。我呢?在高一高二成绩滑坡的阴霾中徘徊。心急如焚的父亲费尽周折,在学校旁租了房子住下来“陪公子读书”。如今成绩总算有所起色。而高考的大门已近在咫尺。
  人事几经变迁,可是那老房子墙上的苔痕,丝毫不减它的苍绿。想来人生有几个“短短的几年”,又经得住几次苔藓消磨?今天,我站在十八岁的尾巴上,转身回望,恍然觉得,自己一生中最美好的一段年华正“去若春梦了无痕”。伸手往虚空里一抓,只抓回一手冰凉的绿。
  流年似水,老房子的石板路我走了十八年,细雨纷纷,与记忆等长。一个对未来满是憧憬的少年,不免做着“画船儿天边挂”的闲适的梦,不免要幻想“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的无边浪漫。可是这雨,这深深的苔痕,将我从幻影里赶了出来,走过长长的青苔路,走出老房子的深墙大院,郑重地关上铁门,恋恋不舍地离去。我的脚在地上踩出了两行青苔印痕,凭他雨打风吹去。
  老房子啊,纵然你一天天地苍老,可我还年轻。请为我留住那片绿痕,待来年,好看一场青苔雨。
  
  姜的刻划
  潘含嫣
  
  皱纹是时间的痕迹。
  喜欢看老人们在夕阳下平静地闲谈的场景。这贯通寰宇不动声色的平静才是一种见过世面的从容。相形之下,那些空爱幻想、哭哭啼啼的年青人身上,几乎看不到时间的年轮。
  皱纹是悲哀,也是财富。没有时光是白白度过的。没有人是白自老掉的,哪怕是挥霍时光。若没有年少时的荒唐,又哪来年老时的醒悟呢?当时间的痕迹爬满了我们的额头,所有的一切都成了抚之怅然却又无可追寻的痕迹,而我们却能在一段又一段不同的沧桑里品味出一种甜蜜的忧伤。
  眼泪是生活的痕迹。
  没见过眼泪怎么破碎,你就弄不懂生活的完美。拒绝眼泪只是一种懦弱的表现,更何况,眼泪本身无法拒绝。有一种生活的痕迹,苦难与失败,幸福与成功,它们的美必须盛满悲伤,必须用青春与泪来祭奠。眼泪的冲刷使我们看世界更加明晰与温情。眼泪与伤口都是生活刻划在我们身上难能可贵的痕迹,聪明是会把伤口笑成酒窝的。
  所以,请勇敢地承受生活的艺术大师用苦难的刀在你身上雕刻的美丽花纹吧!一朵温室里的花只是美丽的,一片在沃野的锦绣才显得灿烂。当眼泪流下,请记住:花儿的美丽,在于绽放,而花儿的绽放,正是花心的破碎啊!
  脚印是生命的痕迹。
  没有哪一次探访能拒绝脚印,没有哪一次成功能拒绝奋斗。前方的路在自己脚下,过去的属于过去,未来的却完全属于自己。如果说地球上布满经经纬纬,如果说每一条浅浅的线都是一个满满的人生,那么我决不会在空虚无聊中禁锢自己,我会慎重而认真地踏上每一步属于自己的路。踏出一个美丽的生命!我们的生命史就是我们的脚印史,每步都是短之又短的一瞬,而每一个短之又短的一瞬记载了我们生活的成与毁,生命的虚无与意义。
  所以,眺望前方,请唱;敢问路在何方?路在脚下……
  爱美,那么,就请承受美的刻划,爱美,那么就请传承美的痕迹。皱纹是美的线条,伤口是美的酒窝,脚印是美的图案,而一切的一切,都是美留给人生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