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6期
二泉映月
作者：石永强
天很黑，只能感觉有山的地方色调较深；静是很自然的，但有泉水从山上岩石洞涌出的声音向四周扩散，扩散在空荡的山林原野里，泉水很有规律地形成山间小溪，流淌着。这时，层云里移开一个洞，透出一束光，光束正好投在流淌的泉水上，那一刻，一股泉水便从日光中获得了生命，它有了灵气，它活了。月光创造了一个新的生命，但它未能打破黑夜的沉寂，相反那股泉水开启的却是一个痛苦的旅程，一个孤独的旅程。
那股泉水是新生的生命体，对周围充满好奇。它沿溪流而下，向溪边小草打招呼，但小草正在睡梦中，草底下的小虫们也早早进入了梦乡。可它不管这些，匆匆招手，不等回应便随溪流而下。但后来溪变窄了，泉水流得更快了，它已经没时间留意溪边的草虫了。随着泉水越来越快，它几乎失去了控制，它慌了，知道将要接受命运的审判。的确，在溪流迅速流下时，一个大的顽石守在溪当中，似武士把守关口，巡视过往的一切。它只是一股泉水，却又是一股拥有生命的泉水。再强大的生命体也会惧怕顽固，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生命呢？顽石见到那股泉水便将它撕成了几块。它痛苦的惨叫没有任何作用，只是溅起了几粒水花，但这花，是开在血泪之上。不过，月光——它生命的缔造者，总跟在它后面，及时给它以心灵的慰藉。它收拾伤痕累累的躯体继续它的征程。
或许是月光有意安排，接下来的征程很顺利，溪面很广，流得很缓慢，它受伤的躯体终于恢复，它又一次获得新的灵气。它现在可以用一种全新的眼光看溪边的草木和虫子，但当它看到万物死一般沉默时，它不免有些悲伤。想想自已，前途不知有多远，还有多少急流险滩。它回头望了一眼，月光尚在，自己不免又有了几分勇气。危险终于再次来临，溪水开始向一个石缝流，里面黑乎乎的，石缝很快吞没了它的全部，它已进入了黑暗之中。纵使它无数次回头，还是不见月光的身影，月光似乎在无意中抛弃了它。它很想呐喊，喊出心中的愁苦，但呐喊的声音只在洞里回荡，没有谁听得到，更没有谁听得懂。但幸运的是，它最后看到一处亮光，它拼命冲过了，出洞了，和月光拥抱，但月光随即自觉地落在后头，示意它生命的征程还未结束，前面会有更多的危险和挫折。
紧接着，它开始自主加速，似乎在摧残本不属于自己的生命。但不管它如何努力，它的力气总是那么微弱，溪流还是那样流着，但当溪流加速时，它又无力了。这次的速度是它未想到的，它强挺着，等待更大的顽石和更长的黑暗，但前方传来的咆哮声使它惊恐——不，是瀑布！它坠下了瀑布，摔得粉碎，又突然溅起，它在空中摇晃着。该它倾诉了，该它泄愤了，也该它解除压抑了。瀑布的咆哮声不断，它的怨声亦不断，它溅起了又落下，落下了又溅起，每一次都在呐喊，似想诉尽心中不平事。最后，它终于停下来。万粒水珠汇聚在一起，构成新的它。这时月光又一次赋予它新的内涵。它又将继续生命的征程。
那股泉水继续着它的征程，从溪流汇入了江河，在江河中它将经历更多的磨难，但这时月光已消失在云层里，或许月光认为它已具备了独行的能力。尽管磨难再多，生命的征程总要继续。
选自湖北大冶一中《泮湖》社刊；导师：柯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