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5期

爱菊说

作者:韦懿珊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莲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是莲的执著,也是周敦颐的执著。于他,是爱莲的,于我,我虽喜莲,但竟不至爱,因为我的心,已是一座芳香的山谷,镌满秋菊。
  初识菊是在家乡的菜地里,爷爷喜欢在菜地里划出一块种上紫菊,紫菊生命力很旺盛,直到小寒后才开始凋落。2003年爷爷过世时再回故乡,却见紫菊已衰败了,煞是凄凉。爷爷生前爱菊和书法,至今他的房里仍挂着许多关于菊的书法作品,我最欣赏的还是那幅“荷尽已无擎雨盖,菊残犹有傲霜枝。”我被菊这少见的傲骨情怀所倾倒。我更明白,书法是用以释怀的,而菊是释情、言志的。
  菊者,是召唤“玉枕纱橱凉初透”的尤物。菊瑟的秋寒,抖落在薄暮里,柔弱娇小的身躯,倚杖柴门外,临风听暮蝉,却在忘情处细吟:“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悲戚,自是香雾云鬟湿,清辉玉臂寒,知心已去,只余清照,情何以堪?独自一人背负乱世沉重的灾难,于哀怨中彷徨着,碾转着,等待着,李清照的千年孤独,惟有菊,才能借以释放她久存的情思。也惟独菊,才能拨动她心灵深处的琴弦。呜呼!菊矣,寻寻觅觅唤风尘,冷冷清清啼幽人。
  菊亦是恬淡清闲的化身。那“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雅致便是它最好的注释。于浮华之中求恬淡,于陋室之中示闲情,是菊的追求,亦是陶潜的渴望。我才觉悟,菊的天下乃陶潜的天下,陶潜的天下亦为菊的天下乎。
  一直以来都被菊的沉浮哀怨所感动,不觉已忘了它的傲骨。后来看过张艺谋的《满城尽带黄金甲》,见得有一幕是杰王子带领他的“黄金军”攻入皇宫,踏于遍地黄菊之上,这一幕近乎虚幻的场景,仿佛这足下的菊花已尽为杰王子的部下,变成了一个个志在为母,不顾安危,生不作惜,死不作悲的孝子。天地英雄气,千秋尚凛然兮,我折服了。顿时黄巢的《咏菊》浮现在心头:“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我更心生敬畏,这刚柔并济的菊呵,竟不只是包裹着阴柔的离情闺怨的软肋,它慑人的金黄,也透着飒飒的英气。
  透过爷爷苍劲的菊,我抚到了菊的傲骨;拂过李清照清瘦的菊,我咀嚼出了菊的凄婉;穿过陶潜洒脱的菊,我体味到了菊的恬淡;划过宫墙染血的菊,我触到了菊的悲壮。于菊香倾泻泛滥之中,吾感慨万千:如此之菊,岂能不爱之?
  夫秋风已过,冬雪将至,菊尽凋残,竟仍有香如故,盈满我心,渗入我骨……
  学校:广西大化高中
  导师:唐毓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