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1期

鞋底有个洞

作者：周国敏

　　儿时的我很调皮也很淘气，大树上，池塘边，秋千下……无处不留下我的足迹。当然，鞋底就经常被磨破，于是便向父母吵着嚷着要买新鞋。“家里哪有钱？再将就着穿几天吧！”父亲带着埋怨呵斥着。“孩子，你知道吗？一个懂得勤俭节约的孩子才是好孩子，等你上学以后，老师会表扬你的。”母亲抚摸着我的头说。“真的吗？”我用充满稚气的眼神凝视着母亲。“真的，妈妈什么时候骗过你。”我注视着母亲那肯定的眼神微微地点了点头。从此，每当穿上鞋底有洞的鞋子，我都感到无比的自豪，因为母亲告诉我说我是一个懂得勤俭节约的好孩子。于是，那一双双鞋底有洞的鞋子带着儿时的稚气走过那天真烂漫的童年。
　　时间一天天过去，我渐渐发现，事情并不像母亲所说的那样。鞋底有洞的鞋子给我带来的并不是老师的表扬，而是同学们鄙视的目光。发现这一点之后，我恨不得把它远远地扔向垃圾堆，换上同桌脚上那样的名牌鞋。终于，我怀着胆怯的心理向父母开了口：“爸，妈，我的鞋子已经坏了，能不能……”“家里哪有钱？再将就着穿几天吧！”父亲仍就是那句老话。说罢，转身面向母亲，但我不敢看母亲的那双本已被贫困折磨得无神的眼睛因为我而更加黯淡无色。“孩子，快去睡吧！明天我让你爸上街去给你买一双新鞋。”我躺在床上，隔壁房间的灯依然亮着，偶尔传来几声叹息。第二天清晨醒来，一双崭新的运动鞋摆放在我的床前。虽然不太时髦，但总归是一双新鞋，心里也还算满意。我的少年时光就是在这种尴尬、难堪中度过的。
　　一次偶然的机会，老师给我们布置了一个任务，就是回家替父母洗一次鞋。放学回到家，我就迫不及待地对母亲说：“妈，今天我替你洗一双鞋好吗？”“难得女儿今天如此孝顺，又有什么不行呢？可别嫌妈的鞋子脏啊！”母亲脱下脚上的鞋子，递给我。我接过鞋子，心里不禁为之一颤——母亲的鞋子不仅鞋底有洞，而且鞋帮早已千疮百孔。“妈，您这鞋子早该换一双了。”“干农活的人穿新鞋多浪费啊，有穿的就不错了。”我蹲在那里默默地刷着鞋，心里挺不是滋味。偶尔瞥见母亲，她老多了——往日圆润的脸庞上已爬满皱纹，青丝已化为白发。“孩子，你脚上的那双鞋子是不是该换了。”“不，还能穿几天呢！何况，鞋底有洞，夏天穿着多凉快啊！”母亲笑了，欣慰地笑了……
　　一双双鞋子走出了我成长的道路。鞋底有个洞，装满了儿时的稚气；鞋底有个洞，盛载着少年时的难堪；鞋底有个洞，见证了父母对我的爱和我对父母的理解……
　　
　　学校：湖北保康一中
　　导师：赵功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