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8期

善心如水

作者：李智红

　　
　　我有一个朋友，夫妇俩在同一家企业工作。两个都是老实巴交的小职员。
　　两年前，朋友所在的那家企业推行改制，对部分职工实行下岗分流。由于夫妇俩为人老实，在第一批人员分流中便被下了岗。
　　好在夫妇俩平时待人不错，在街坊邻居中极有人缘，下岗不久，便在朋友、亲属以及街坊邻居们的帮助下，在小城新兴的一个服装市场里开起了一家川味火锅店。
　　火锅店刚开张时，生意冷淡，全靠朋友和街坊照顾，但不出三个月，夫妇俩便以待人热忱、收费公道而赢得了大批的“回头客”。火锅店的生意，也便—天一天地见好起来。
　　每遇单位有了接待，我也常常去照顾点生意。去的次数多了，我便发现几乎每到吃饭的时间，七八个大小乞丐便会成群结队地到朋友的火锅店来行乞。
　　说实在话，我从未见过小城里其他店主能够像朋友夫妇俩一样宽容平和地对待这些乞丐。其他店主一见到乞丐上门，就会拉下脸来严厉地呵斥辱骂，而夫妇俩则每次都会笑呵呵地给这些肮脏邋遢、令人厌恶的乞丐那高举到面前来的那些五花八门的锅碗瓢盆中盛满热饭热菜。而且我特别注意到，夫妇俩施舍给乞丐们的饭菜都是从厨房里盛来的新鲜饭菜，并不是那些残汤剩饭。
　　每遇乞丐前来行乞，我便注意观察夫妇俩的表情神态。结果发现夫妇俩在施舍乞丐的时候，毫无做作之态。他们的表情是那样的自然，他们的神态是那样的镇定；好像是在做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有禅语说：“善心如水”。我想，一定就是夫妇俩这个样子。
　　大约半年前的一天深夜，一家从事服装批发生意的老板，因为沉迷于麻将而忘了将烧水的煤炉熄火，结果引发了—场大火。
　　这一天，恰巧我的这位朋友到昆明进货，店里只留下女人照看。一无力气二无帮手的女店主，眼看辛苦张罗起来的火锅店就要被熊熊大火所吞没，着急万分之时，只见那班平常天天上门乞讨的乞丐，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在老乞丐的率领下，冒着生命危险将那一个个笨重的液化气罐马不停蹄地往外搬运到了安全地段。紧接着，他们又冲进马上要被大火包围的店内，将那些易燃物品也全都搬了出来。消防车很快开来了，火锅店由于抢救及时，虽然也遭受了一点小小的损失，但最终给保住了。而周围的那些店铺，却因为得不到及时的救火，早已变成了一片废墟。参加灭火的消防队员不无感慨地说，要是火锅店里那些笨重的液化气罐不及时搬离火场，一旦发生爆炸，后果将不堪设想，整个市场都会被夷为平地，损失可就大了。
　　火灾过后，夫妇俩思谋着在今后的日子里，要更加真诚地对待那些上门乞讨的乞丐。但奇怪的是，这七八个平时大白天上门行乞的乞丐，自火锅店恢复营业的那天起，就再没有人见到过他们的踪影，好像一下子从小城里消失了。后来，有小城的人到另一个城市去出差，发现了这一群乞丐，不过他们已经不再行乞，而是以拣垃圾为生了，再后来夫妇俩为感激这群乞丐的帮助，曾专程到那个城市去探望，老乞丐满眼热泪地对夫妇俩说：“在小城乞讨的日子，从来没有人把我们当人看待，只有你们夫妇俩把我们当人，是你们夫妇俩的尊重，使我们又重新恢复了自尊和自信。我们之所以要离开小城，是因为我们想开始一种新的生活。尽管我们目前仅能靠拣垃圾为生，但我们感到快乐和幸福。”
　　
　　舒心包厢指南
　　
　　人与人之间能够平等相待，彼此怀着尊重和善意，是多么令人舒心的一件事情。特别重要的是，这样的尊重和善意完全是发自内心的自然流露，没有任何做作。写善心、善行的文章很多，如何才能写出特别的意味呢？本文就是在“如水”这两个字上做文章，所以即便是后来乞丐救火的惊心动魄，以及他们离开本地另谋生路的意外结尾，让我们感受到的，都是如水的善良之心对人的无声的滋润。
　　——刘 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