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6期


经典文学名篇解读词一、二

作者:魏建宽




  一、豌豆上的公主  [丹麦]安徒生
  
  从前,有一位王子,他想娶一位公主,而且必须是一位真正的公主。他走遍了全世界,到处去寻找这样的公主,可是不管走到哪里。却总是寻觅不到他所要找的,一路上还遇到了不少麻烦。公主固然多的是,只是真假难辨,他不能判断她们是不是真的,他总觉得她们有些地方不那么像是真的。于是他只好又回到了家里,因为他一门心思想娶一位真正的公主。
  有一天晚上,忽然之间来了一场可怕的暴风雨,一时间电光闪烁,雷声轰鸣,大雨倾盆而下。就在这样坏的天气里,城门上传来了敲门声。老国王便亲自走过去开门。
  门外面站着一位公主。
  可是天哪,暴风雨把她弄成了一副什么模样!雨水顺着她的头发和衣裳哗哗地往下淌。从她的鞋帮里流进去,又从鞋跟里淌出来。她说自己是一位真正的公主。
  “好吧,我们很快就会弄明白的。”年老的王后这么想道,但是她嘴上却一声不吭。她走进卧室,把床上的床单、床垫和所有的卧具统统拿走,在床板上放了一颗豌豆。然后她拿来了二十张厚厚的床垫铺在这颗豌豆上,又在这二十张床垫上再铺上二十张羽绒床垫。
  那位公主便躺在这张床上过了一夜。
  第二天早晨,大家问她睡得好不好。
  “哎哟,睡得糟糕透啦!”她回答说,“我几乎一整夜都不曾合过眼。真是天晓得那张床上到底有点什么东西,我明明觉得自己躺在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上面,害得我浑身青一块紫一块的,真是可怕极了。”
  这样一来,大家都明白她才是一位真正的公主,因为隔了二十张厚厚的床垫还有二十张羽绒床垫她依然可以感觉到那颗豌豆。
  只有一位真正的公主才有这样娇嫩的皮肤。于是王子娶她为妻。现在他知道了,他得到了一位真正的公主。
  那颗豌豆被陈列在艺术博物馆里,如果没有人把它偷走的话,直到现在还可以在那儿看到它呢。
  瞧,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
  (选自《安徒生童话》)
  
  解读词
  童话是安徒生一生的阿拉丁神灯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吗?显然不是!
  为什么安徒生却在篇尾刻意强调“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呢?
  这就是安徒生的逻辑!
  童话是善良与善良的应和,是美与美的邂逅,是高贵与高贵的相遇。
  王子是高贵与善良的代名词,他拒绝虚假,他要寻找“真正的公主”,但他走遍了全世界,却总是寻觅不到自己所要找的真正的公主。不但没有找到,还“遇到了不少麻烦”。
  中国的《诗经》也有类似的吟唱: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故事难道就以王子寻找不到真正的公主结尾吗?如果不能制造惊奇,那就不是童话了,更何况是童话大师安徒生的童话呢!
  安徒生运用了奇妙的想象,为王子寻找到了真正的公主。
  “隔了二十张厚厚的床垫还有二十张羽绒床垫她依然可以感觉到那颗豌豆”,甄别真假公主的方法,竟是如此独特!
  结局是“王子娶她为妻”,因为王子“得到了一位真正的公主”。
  童话写到这里,的确是写给儿童读的。
  但是篇尾的两段文字,却是安徒生为这个世界的成人写的,当然也是为他自己而写的。
  “那颗豌豆被陈列在艺术博物馆里,如果没有人把它偷走的话,直到现在还可以在那儿看到它呢。”这是为了让儿童坚信童话的真实吗?有这个因素。不过,我倒更愿意相信这是安徒生对我们的一个提醒,“被陈列在艺术博物馆里”难道不是一个奇妙的隐喻吗?它告诉我们王子与公主的爱情的见证物只能存在于“艺术”的想象中。“如果没有人把它偷走的话。直到现在还可以在那儿看到它呢。”假如被偷走了呢?
  “瞧,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越是这样表白,越表明《豌豆上的公主》只是彼岸花、水中月、雨后虹。“真实”其实就是不真实。童话从某种角度上说。是由一句句反语构成的。
  现实是冷酷的,童话才是安徒生一生的阿拉丁神灯!
  现实生活中的安徒生,爱情之路异常坎坷,他曾毫无希望地痴迷过瑞典歌剧皇后詹尼·琳德,但结局却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安徒生一如《豌豆上的公主》开头中的王子,渴望与高贵的灵魂结伴,却一直没有回声,在爱河的沙滩上安徒生留下的只是他终生独行的脚印。
  卡夫卡曾说:童话都是流血的。
  如若不信,就去读读安徒生的童话,再读他的自传《真爱让我如此幸福》吧!
  幸运的是,安徒生的《豌豆上的公主》这粒“豌豆”,不需要保存在艺术博物馆里,因为它已经在无数个国度的读者的心田中生根、开花、结果!
  
  二 穷 人  [俄罗斯]托尔斯泰
  
  渔家小屋的炉火旁,坐着打鱼人的妻子冉娜,她正在缝破旧的船帆。风在门外尖叫咆哮,海浪在岸边飞溅、摔碎、嚎叫……外面又黑又冷,海上肆虐着风暴,可在这间渔家的小屋里舒服又温暖。夯土的地面扫得干干净净,炉火还未熄灭,碗架上的餐具闪着亮光。在怒海的呼啸声中。五个孩子在放下的床帐中熟睡。打鱼人早起驾着自家小船迟迟不归,渔家女听着海浪轰鸣风在号啕,冉娜心中害怕。
  年久的木钟喑哑地敲出十点、十一点……丈夫仍未归来。冉娜在沉思。丈夫不惜力,在寒冷风暴中去打鱼;她也从早到晚做着活。可又怎样?勉勉强强能糊口。可孩子们还是没有鞋穿;不论冬夏都光着脚。他们吃的不是小麦面包,有黑麦面包够吃就不错了。菜可只有鱼。“唉。感谢上帝,孩子们倒还健康,没有什么可抱怨的。”冉娜想着又倾听着风暴的声响。“他现在在哪儿呢?保佑他吧,、上帝啊,发发慈悲吧!”她一边说一边画着十字。
  睡觉还早,冉娜站起身,往头上披一条厚披巾,点起风灯走出家门,她要看看海是不是静了点,天是不是亮了点,灯塔是不是亮着,丈夫船上的灯是不是看得见了。可海上什么也不见。风撕扯着她的披巾,又用断落的什么东西敲击着女邻居家木屋的门。于是冉娜记起她昨晚就打算去看看病倒的女邻居。“也没个人照看照看她。”冉娜想着,敲敲门。她仔细听着……没人应门。
  “寡妇真难啊!”冉娜站在台阶上想,“孩子倒不算多,两个,可全要一个人想办法。这会儿又生起病!唉,寡妇真难啊。我进去看看她。”“喂,大嫂子!”冉娜叫道。“不会出什么事吧?”她想着推开,门。
  屋子里又潮又冷。冉娜举起灯,想看清病人躺在哪里。可最先投入她眼帘的是正对着门的床,床上是她,女邻居,那样寂然不动地仰躺着,只有死去的人才会这样。冉娜把灯再拿近些。是的,这是她。头向后仰着;冰冷发紫的脸上留着死的安宁。苍白无生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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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整理者:绝情谷  2009年3月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