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2年第11期

　　鸟儿栖在开花的枝头，
　　我栖在你的心里。
　　鱼儿游在碧绿的水里，
　　我游在你的心里。
　　思念如同层层堆集的云朵，
　　默默地向你飘去。
　　思念如同夜空中的星星，
　　默默地注视着你。
　　简媜有句话，“想人想得很了，也就淡淡的”，晏几道也说“情到深处，红笺为无色”，初看不合情理，细想却回味无穷。那种呕心沥血，刻骨相思，与这两句话可算丝丝入扣。读柯原的《思念》，我很自然地想起了简帧的话：
　　情到深处情转薄，
　　爱到浓时无怨尤。
　　简、晏、柯三人大概都过了“爱上层楼”的轻狂年少，已是不欲言说的中年甚或老年，所以你即使问他“情意深深深几许”，他也只会说“天凉好个秋”而已。对于亲情、爱情、友情，他们不是没有，而是更情深款款，他们不会说“山无陵，天地合，乃敢与君绝”，但他们会说“空床卧听南窗雨，谁复挑灯夜补衣”，也会说“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唯有泪千行”。那种深沉的感情，不是轰轰烈烈，而是平平淡淡，从从容容；不是短暂的狂风暴雨，而是绵延的天长地久。这首《思念》，充分反映了这一点。
　　这首诗篇幅不长，三节八句，却将作者的感情表达得淋漓尽致。我以为这除了归功于作者感情的深沉真挚外，还有作者老练的语言功夫。苏东坡曾说过一种“绚烂之极的平淡”的语言风格，这首诗可当此种境界。作者说“鸟儿栖在开花的枝头，我栖在你的心里。鱼儿游在碧绿的水里，我游在你心里”，总体上给人一种平淡的感觉。鸟栖花枝，鱼游碧水，再平常也不过了，使随之而来的两句独白也那么自然。于是，这唯一一点“赋、比、兴”的技巧，也无丝毫的刀斧痕迹。又把思念比作层层堆集的云朵，比作闪闪烁烁的星星，乍一看也很平常，无甚出彩处，但仔细一想，那层层的云朵刻意堆集，那幽深天空中亘古不变的深情注视，若不是情根深种，若不是爱到极致，这种灿烂而博大的意象，谁能想得到，说得出?尤其是“默默”一词，无论是“默默地飘”，还是“默默地注视”，都简直是画龙点睛，既超然于物外，又物我同心，让人感到其思念如长江大河，绵绵不绝，又润物无声，功成弗居。
　　总之，这首诗以绚烂而又平淡至极的语言，写情到深处的淡淡情怀，使内容与形式和谐地统一，令人惊叹，令人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