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11期


作者:林徽因




  笑的是她的眼睛,口唇,
  和唇边浑圆的漩涡。
  艳丽如同露珠,
  朵朵的笑向
  贝齿的闪光里躲。
  那是笑——神的笑,美的笑:
  水的映影,风的轻歌。
  
  笑的是她惺忪的鬈发,
  散乱地挨着她耳朵。
  轻轻如同花影,
  痒痒的甜蜜
  涌进了你的心窝。
  那是笑——诗的笑,画的笑:
  云的留痕,浪的柔波。
  
  赏析
  林徽因(1903~1955),又名林徽音,福建闽侯人。上世纪30年代曾从事新诗、小说创作,是新月派的代表诗人之一。其诗作风格委婉细致,讲究韵律,富有音乐性。这里所选的诗歌《笑》,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诗人的创作特色。
  《笑》是一首别开生面的诗。它写的是一个女子的摄人心魄的倩笑。在诗中,诗人没有主观地抒情,也没有顾影自怜之态,而是通过意象来呈现她的笑容、笑声、笑意和笑的魅力,从而显现出一种理想化的极致的美。
  人类的笑是多种多样的:真的或假的,美的或丑的,雅的或俗的,甜的或苦的,引人精神向上的或使人灵魂堕落的,等等。诗人显然写的是前一种。这个“笑”“艳丽如同露珠”,这就是说笑里包含的感情是透明的,纯洁、清新、不合任何暗示性的。“神的笑,美的笑”,这笑会使人灵魂飞升、净化,洗涤你的心灵,使你见过之后变得高尚美好。“水的映影,风的轻歌”,与旧时代的“笑不露齿”相悖,这种笑是欢愉的,雪白的牙齿在闪光,但笑声是轻轻的,躲在贝齿的光影里,如水影,如风声。这笑是可望而不可即的,你只可以作审美观察,而不可以起邪恶的占有欲望,它的艳丽是有分寸的。然而这笑又是自然的、活泼的,发自内心、轻盈欢快,鬈发也惺忪散乱了。那笑的温柔与甜蜜,“涌进了你的心窝”,是往你心里去的,而不是冲着你的感官而施加刺激的。“诗的笑,画的笑”,是艺术的笑,不是笑的艺术,不讲究笑的技巧。它有诗的含蓄与氛围,画的色彩与韵味。“云的留痕,浪的柔波”,像白云飘过天空的淡雅,又像柔波起伏在你心头。
  作为一个新月派诗人,林徽因的早期诗作大都有一定的格律形式可循,但都写得有流动感,决不生涩。《笑》的格式工整是极为明显的。两个诗节的字句之间大致对应,也有一定的尾韵可寻,形成了一种轻松自如的音乐节奏感。《笑》之所以被人们推崇的原因之一大概正在于它的格律美。在这首诗中,形式和内容一样,是唯美的。
  重庆 黄 勇

  • 整理者:绝情谷  2009年3月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