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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五


  7

  宪兵司令部后院的小楼内,孟凡彬和孙汉正在二楼值班。石岩夫萎靡不振地坐在房间里,接受着医生的检查。

  邢剑匆匆走上楼来,把孟凡彬喊出门:"老孟,刚才钟长官打电话来,命令我们就地休整,待命。"

  孟凡彬十分意外:"怎么,没安排我们撤离?为什么?"

  邢剑摇摇头:"钟长官没有说。估计是考虑石岩夫身体,也许还在协调飞机……保密恐怕也是个因素吧。"

  孟凡彬担忧地:"夜长梦多,老在汉口待着怎么行?"

  邢剑:"我们只能耐心等待。什么时候走和怎么走,上峰总会来通知的。让大家保持随时可以撤离的状态就行。"

  孟凡彬:"行,我去通知他们。"

  两人一起下了楼梯。邢剑突然趔趄了一下,孟凡彬扶他一把,邢剑懊丧地蹬蹬腿:"我这条腿的关节炎又犯了,真耽误事。"

  孟凡彬:"要不要找个大夫看看?"

  邢剑:"没用,得泡温泉,推拿。对了,听说不远有个仙人池浴室,趁这会儿有点空,我赶紧泡泡去。"

  孟凡彬犹豫了一下:"要不我陪你去?"

  邢剑:"你还是留在这儿抓总吧。有什么情况随时叫我!"说完转身走了。

  孟凡彬想了想,喊来鲁一平:"你过来。你陪邢组长去澡堂子。记住,要寸步不离,保障他的安全!"

  "是!"鲁一平一磕脚后跟,乐滋滋地跟了上去。

  邢剑和鲁一平在池子里舒服地泡着。邢剑表面看似放松,实际上一直保持警觉,等待接头,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

  鲁一平满头满脸的汗:"啊呀,骨头都泡酥了。你腿好点吗?"

  邢剑:"嗯,好些了。洗得差不多了,咱们走吧。"

  两人钻出池子,趿上木拖鞋,朝着淋浴区走去。一位上身赤裸,穿着短裤的搓背师傅殷勤地上来招呼:"二位老板,要不要搓个背,松松骨?"

  鲁一平:"我不搓,痒死了。组长你呢?"

  搓背师傅:"一看就知道二位是外地来的。汉口的天气热得很,多少年没这么热过了。搓背松骨,活血解乏,让我伺候伺候二位?"

  邢剑心头一动,佯做勉强地:"也好,我就试试吧。我这条右腿有点毛病,有劳你多敲敲。嗳对了师傅,我这位兄弟脚上长了鸡眼,你给找个修脚的吧。"

  搓背师傅一声吆喝,来了个修脚的,把鲁一平带到一边去了。

  邢剑随搓背师傅来到一旁,趴在一张竹榻上。搓背师傅手法娴熟地"劈哩啪啦"敲打按摩起来。邢剑主动抛出暗号:"师傅,天气热你说吃点什么好?"

  搓背师傅:"清淡点的,最好多吃点绿豆汤,加上莲子。"

  邢剑:"哪儿的莲子最好?"

  搓背师傅:"当然是福建建宁的建莲了,天下闻名。"

  邢剑兴奋地要翻过身来,被轻轻摁住。搓背师傅继续着他有节奏的敲打,高声地:"老板,你这背可有点紧呵。"转低声音:"邢剑同志,一进门我就认出你来了。为什么一直不与组织上联系?"

  邢剑轻声地:"出了太多的意外,并且有人在暗中监视我,没办法接头。"转而叫嚷,"喔哟,你轻点!"

  搓背师傅:"你简要地把情况汇报一下。"

  8

  在旅馆前台,老板娘冲着楼上喊:"嗳,202董小姐,有你的电话!"

  董丽娜应声跑下楼来,走进电话间。董丽娜拿起话筒,里面传来的是董玉清的声音:"小娜吗?"

  董丽娜惊讶地:"爸爸?"

  董玉清的声音:"小娜,你怎么还在那儿?不是让你马上回来吗?"

  董丽娜:"……爸爸,石岩夫没有死,我的报道失实了……"

  董玉清的声音:"这不怪你。你听话,马上回南京,好吗?"

  董丽娜:"可我的采访任务还没有完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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