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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尾曲


  秋风一阵阵萧瑟起来,南湖的花木也都凋零了。草变成了黄色,荷池里,除了几根零残的荷 根而外,只有一波波的水在那里迎送秋阳。这已是总楼主大会后的第七天了,孔家的护卫依 旧持枪在院内巡逻着,跟以往的情形没甚两样。曲廊里,挂着几只鹦鹉笼子,不时地还在叫 两声:“南湖楼,独尊天下!”木廊的另一头,慢慢走出两个人来,一个青色长袍,头戴白色 礼帽,一个则身穿法兰绒西装。鹦鹉们见了,又一起叫起了先生,先生!

  那个穿长袍的人伸手抬抬鼻梁上的金边眼镜,随手喂了鹦鹉们几块食物,脸上现出几丝得意 ,赫然便是那个胡林,如今,他不论从打扮还是动作上,都像极了孔一白。他转头问跟在身 后的青年:“那个人现今怎样了?”

  青年忙说:“已经不像前些天那样大吵大闹,估计火性也磨得差不多了。”

  胡林嘿嘿笑道:“很好,小丁子你要给我记住喽,不管如何了得的人物都耐不得一个困字, 狮子老虎凶猛吧,关在铁笼里照样变成病猫。”那人恭恭敬敬地说:“先生说的是!”胡林 又伸出两根手指,“这第二条嘛,自然便是个诱字,人的性子给磨疲沓了,意志就变得薄弱 ,若是再加以诱惑,便不难有所斩获。”一抬手,提高嗓门,“好了,我们现在便去见他一 面,有些事情也该完结了!”

  他们径直走进天井,开了假山中的那道小铁门,小丁子举着灯笼先进,胡林随后跟着,在昔 日囚禁方文镜的地方,有个穿青布衫子的人正侧卧向里。小丁子把灯笼往洞壁上一插,从裤 兜里掏出雪白的手绢铺在栅栏旁边的平石上,请胡林坐好。床上那人像死了一样,一动不动 ,胡林掏出香烟叼了,待小丁子给他点上后,美美地抽上一口,才说:“义父,你不是一直 想见我吗?我今天来看你了。”

  床上那人霍然坐起,蓬乱的头发后,独眼闪着寒光,正是孔一白,他颌下胡子拉碴的,右边 那颗假眼珠子早就失落,黑洞洞甚为可怖!他看到胡林坐在外边,张口便骂:“你这个畜生 ,竟敢把我关在这里,我……”话未完,便剧烈地咳嗽起来。

  胡林嘿嘿地笑道:“义父,不必这样激动嘛,要知道这些手段可都是您老人家交给我的,我 现在不过是请君入瓮罢了!”孔一白身子哆嗦着,手脚上的铁链哗啦作响,气得说不出话来 。胡林叹道:“这都怪您老人家不识时务,你说你留在银行里的那些金条、债券都要发霉了 ,那些工厂的股份都要朽烂了,为何就不肯让出来呢?您当初要把所有的产业都给雨童,这 我没意见,谁叫她是你女儿呢?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在妹妹死了以后,糊涂得竟要把产业交 给那个敖子轩!”

  他说着说着,也激动起来,“我这些年跟你鞍前马后,出生入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您 却偏偏眼里就没我这个干儿子!我真是不明白啊!他敖子轩明明跟你不是一条心,你为何要 将财产转送于他?”

  孔一白瞪着那只独眼狠狠地看着胡林,呼哧呼哧喘息着,骂道:“我就是把那些产业都扔进 水里打水漂,也不会喂你这只白眼狼,你个畜生、混账王八蛋……”接着,就是一长串咒 骂。

  胡林皱眉听着,摇摇头,大声叫道:“来啊!”旁边伺候的小丁子马上过来,胡林冲他使了 个眼色,将手中的纸包塞给了他。那人转身去了,不一会儿就抱着一坛酒下来,胡林等着孔 一白骂累了,又道:“义父,您老人家还是写个文书,签个名,将那些产业尽数转给我吧, 儿子以后一定孝敬您……”话未完,孔一白就呸了一声,又破口大骂起来。

  胡林脸色一变,霍的站起身,那小丁子把酒坛的泥封一开,孔一白的骂声就弱下去,突然像 狗一样连滚带爬地扑过来,抓住铁栅栏死命地摇晃,咆哮着,“给我酒!酒!我要喝酒!王 八蛋,小畜生……”

  胡林知道这酒气一熏,他日前所中的“迷魂散”的药力就发作了,笑着点头,吩咐小丁子把 酒给他。栅栏里,孔一白一抢到酒坛子,就没命地狂灌起来,胡林见了不禁摇摇头,心说: “这人完了!”

  他转身朝外边走去,心想:“赏书大会那天晚上,我枪杀了雨童可真是有些可惜!本来,我 可以放她一马,她敲鼓时,我就在跟前,看得真真的,只可惜,是孔家的这些产业叫她送了 命。我若不杀她,孔一白如何肯叫我继承这些?可是,我就算杀了她又能怎样?这老东西照 样没让我继承产业。妹妹可真死得有些屈了。她日常可是真对我好。”(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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