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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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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礼部尚书在此,可能会大声疾呼:于礼不合!然后奉上长篇大论,从三皇五帝、周公制礼作乐,再到大熙朝的法制分明,阐明礼法的重要性,直呼王爷名讳是多么多么的……于礼不合:要改进、要悔过、要保证绝不再犯。 如果是掌管皇室律条的宗正寺丞在此,可能会研究到底是要罚王爷抄律条一遍,还是要罚逾礼的平民姑娘入牢十天、罚白银千两。 然而,书房里此时只有他们二人,连侍从都被赶远了。朱纳雍想要听她唤他的名,而江太夜根本不知道还有那么多礼法和规矩,她顶多知道男女授受不亲,所以她拿了张被子隔开双方。再多的事她就不了解了。 “纳雍。”她轻喊。 朱纳雍唇边的笑痕更深。 她发现他笑了,且是笑得开心的那种。他眼睛里亮亮的,好像多了一些什么东西。唔,她不大会形容。总之他觉得快乐、她也感到高兴。 “纳雍、纳雍、纳雍、纳雍……”她连声轻喊。 朱纳雍柔柔的看着她。“太夜,我好喜欢你这样叫我……”这时的她,只是他, 不是王爷,单纯只是一个叫朱纳雍的男人。 “你喜欢我就每天喊一次,等你哪天怀念王爷的称呼,我再改叫王爷。”她眨眨眼睛。 朱纳雍握住那只在他脸上按摩的小手,轻轻抚了抚她掌中的薄茧。 “我希望你能够永远都叫我纳雍,无论何时何地,好吗?”他看着她,半晌,虔诚又认真的在她掌心落下一吻。 那个轻若羽毛的吻,仿佛透过手掌,传递至她的心坎里,重重地碰撞到了什么东西,她觉得有一种热热的东西在胸口流动。这一个吻没有声音,可是她却有些明白他先前说的那个、那个心的语言……除了胸口发热,她觉得在他的注视之下,她的脸颊也越来越热了。 “好。纳雍,你也可以叫我太夜。呃,你很早就这样叫了。” “太夜、太夜、太夜……”他就这样躺在她大腿上,深深凝视她低垂的脸庞,连声轻唤她的名。 一声声轻唤,一层层加深她脸上的红晕;一声声轻唤,一步步进驻她心底。 那天,朱纳雍睡了个舒服的好觉。 接连几日,朱纳雍的作息有些日夜颠倒。因为夜深人静时,他的睡觉良伴正在玲珑院里甜甜的梦周公,失眠的他索性处理起国舅的罪证。 他知道国舅的行事非属正派,只是没料到竟会污秽至此。 五年前,前吏部尚书齐令被揭发贪污索贿,因罪抄家,全家上下四十七口人,全上了刑场。洛总管暗地里查到的证据处处显示,吏部尚书只是代代罪羔羊,背后有更大的贪污黑手。根据可靠消息,齐尚书的一双子女仍在人世,只是隐姓埋名了。 国舅曾经奸污贞节寡妇,事后将之灭口,连其五岁稚子也不放过;还曾把良家妇女拘困多月,供其淫乐。这类奸污事便,竟多达二十一桩! 多年来,国舅府上强占民田多达数千顷地,使得许多家人忍气吞声的从自耕变成佃农,甚至因无田可耕,贫困得变成流民;以上虽皆用府上的门客、管事、亲戚名义侵占百姓良田,但其田地的收成多作为国舅府的平时用度,而且从来没上缴过赋税。 还有许多关于国舅欺压百姓、鱼肉乡里的证人与证词,一桩桩在衙门里积压多年,没人敢办的案子……朱纳雍失眠的晚上就翻着那一张张令人愤怒的纸张,冷笑的思索着该如何除去这皇室毒瘤。当然,阅读那些黑暗的睡前读物,饱只能继续失眠下去。 夜晚忙碌,白天他当然要找机会补眠了。 一日。 “真舒服。”朱纳雍口中发出无意义的咕哝声,就像一只慵懒的猫咪被人抚顺每一处体毛时所发出的那种享受声音。 江太夜坐在凉亭里,大腿上垫着薄被,双手灵巧有致地按揉他的头部、颈子、肩膀,细心地把他僵硬的肌肉缓缓揉开。 四面通风的凉亭放下了三面帘子挡日光,为顾及她的名节,接起一面帘子,表示他们这对孤男寡女并未处在什么暗室之中。 “你最近很累?”她边按摩边说。 “叫纳雍。”他嘴角愉悦听上扬。 “是。这位叫做纳雍的王爷,你最近很累?” “还好。” “哪儿好了?我瞧你这几日白天总要睡上一个半时辰,是不是最近有什么事情太过劳心劳力,连白天都觉得累了?” “经常能看到你就不累了。”如果她能在晚上进入他的寝房相伴,那么他白天就不需要补眠了,毕竟凉亭和书房不及他的寝房舒适。 不过,朱纳雍唯一非礼过她的那次,是两人初次见面时,他误以为她是国舅送来的歌姬,因此手脚恣意了一些。自从他正视她的存在之后,举止之间对她极为守礼,未曾再做出任何放荡的调笑行为,虽然他心中很想对她那样做,但是不行,歌姬和妃子是不同的。顶多,他隔着衣袖牵起她的手腕;再多,就是躺在她大腿上睡觉。 没办法,他只要一失眠,心情就差。那个坏国舅不能让他这位王爷抄家、掉脑袋,所以就算心情差,他也不用太压抑自己。如果都不给他睡,难保他哪天怒从心中起,管他什么后果、什么天衣无缝的布局,直接奏禀陛下,看看谁比较倒霉。至少他没有罪证能让人抓。 江太夜愣了一会儿,眉眠微羞的说道:“贫嘴。” “我终于明白为何昴星、骁将这么喜欢见到你了。”朱纳雍惬意地躺在她的大腿上。 她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情甜得像蜜一样,“为何?” “每次你瞧见它们,就先来一段心灵交流的摸摸拍拍。就像我,被你一双小手这样摸呀摸、揉呀揉,全身舒爽得有如置身仙境;揉到后来,我觉得自己的心就要被你揉成一江春水,畅畅快快的向东流了。”他握起她的一只手贴在脸颊上。 虽然听不懂他的一语双关,她却看性了他微带暧昧的神情,俏脸烧红。“你想太多了。” “怎会。” “很多人对于推拿都颇有一套,像白妞儿懂的就比我多,连我也喜欢让她推拿。京城里应该有很多高明的大夫,不然宫里也有太医。你若是喜欢按摩,可以找一些专精推拿的大夫来,天天给你按摩一次。届时,肩、背、四肢都能按摩得周身舒畅,舒通经脉活通血路。” “一般的大夫不会满脸欣喜的摸着马儿,他们可能认为这会降低他们的身份。太医?哈!本王可不喜欢让太医近身。太医若是胆敢这样摸本王,我就命人拿棍子打出去。”不是谁来为他们按摩他都乐意接受的,他挑剔得咧。 “你喔,这德性。”她轻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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