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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从高二起,父母就因感情不和,以个性相异、认知不同的理由开始分居,尔后,父 亲更时常彻夜不归,母亲干脆有样学样,说什么“男人可以玩,我为什么不可以”,“ 反正也已经不要这个家了,我又何必眷恋”的话;直到她读到大一,这恶劣的关系,除 了持续恶劣下去,并无转好的迹象,而她就像一只皮球般被踢来踢去,最后以住校的藉 口,合理的遗弃了她。

  住校四年,孤零零的四年,她有的只是品学兼优的成绩,她没有任何朋友,孤独的 心从未让任何人进入,她将之封闭,上了重重的枷锁,锁住了心,也锁住了自己。

  直到毕业前一个月,她收到一大笔钱,那并不是遗产,而是父母所给的“遗弃费” ,因碍于在社会上的名誉及地位,这些年来,他们始终过著貌合神离的日子,各有各的 家庭,但却始终没有办理离婚这档事,直到后来双方又已有了各自的子女,才在这种状 况下解决这僵持多年的婚姻。

  而地理所当然的成为双方的障碍物。

  那张三百五十万元的支票,即是他们避而不见、互相推托后商议出来,赔偿她这个 “已经成年,可以自己过下去”的女儿的结果。

  而地竟连抗议、哭泣的权利都没有,他们竟狠下心足足四年又七个月对她不闻不问 ,吏别提来看看她,即使“遗弃费”也还是托阿姨交到她手上的。

  而阿姨也只以一句“认命吧!想开点,这只能怪他们没有夫妻缘,而你和他们也没 有缘!”做结论,阿姨说那叫“父母缘”。

  当时她如雷轰顶,没有哭,只有在心中暗下毒誓,她绝不哭,她唾弃这样的双亲, 她甚至诅咒他们。

  渐的,她变得冷酷、偏激、独断独行,如同冷血动物般,仿佛失去了温度。

  直到她到合纵企业集团应征秘书,遇见了蓝文彬,为了亲近他,她一待就待了六年 。

  本来她并不渴求任何结局,因为她知道他并无所爱的女人,所以只要伴著他,为他 减轻工作上的压力,分享他的成就及喜怒,这样就够了。她不会奢求童话故事中那种完 美的结果,只要这样就能满足她那如沙漠般荒凉的心灵。

  但是,一切不尽人意,当她尚未警觉时,他心里竟已有了另一个女人的身影;那时 她才知道,自己需要的不只是这些,而是更多,而那个女人就是任职于雪神的何亦筑。

  终于,她第一次了解到不知所措,有苦说不出,有话没处说的彷徨无依,于是她恨 何亦筑,她再次夺走她唯一,仅有的爱。

  她无法看著篮文彬去爱别人,也无法向他表白,只因只要她稍微示爱,他就仿佛避 鬼般的逃之夭夭,所以,她一定要让他们无法相爱,唯有如此,或许她还有万分之一的 机会,所以,她的计画只有持续下去,绝对不能放松。

  因此,她的无端卷起巨浪,不断的打击及造成种种挫折,只为求得蓝文彬的爱。

  今天蓝文杉照惯例处理完公事后,兴高采烈的拨了电话给亦筑。

  “喂!”话筒传来她那温柔婉约,轻细的声音。

  难掩心中的情绪,禁不住的甜蜜,“小筑,我是文彬,今晚你别去上班了,在家乖 乖等我,下了班我就过来,今天有个日本客户来谈合作案,等谈完后,我尽快过来。”

  四十多岁的大男人,有时还像小孩子一样欣喜若狂,她不禁问道:“什么事值得你 这么开心呀?又要人家请假,如果我是你的员工,不会被你开除呀?”

  他压低了声音,赖皮的撒娇:“筑!我不管,今天你一定要在家,大不了你辞职, 你不是考虑很久了吗?就乘这个机会辞了吧!”

  亦筑的确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况且她现在早已不必白天赶著准备论文,晚上赶著 上班,过渡期已过了,是该真正的改变了,“好,那我今晚准备饭菜,你忙完就来吧, 还有,你有什么事要告诉我?”

  他欲语还休,欲言又止,“嗯,”停顿一下,按著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想不到此时的自己终于寻回年轻时候所失去的炽热情爱,像年轻人那般的为爱痴傻 迷恋,“感情”这档事绝对没有因人而异,任何人碰到了真情真爱,绝对会释放出最原 始的一面,真情流露,毫无作假掩饰。

  那份余兴尚未退去,黎惠就捧著公文敲门进来了。

  “董事长,日本的工藤先生在四点左右会到总公司来,另外,这是各分公司业务拓 展的报告书。”

  蓝文彬突然抬起头来:“好!对了,黎秘书,有份工作我只能交代给你,不知你是 否肯帮这个忙?”

  她打从心底的惊喜愉悦,不待她开口,蓝文彬即顺口接下去,“你和亦筑也比较熟 稔,也只有女人才比较懂花,庥烦你帮我挑些清雅的花束,对了,顺便拿张卡片给我, 好吗?”说完即将眼光移到她脸上。

  当他说到亦筑时,只见她脸色异常难看,她开始冥想,“又是为了她,为什么都是 为了她?连“信任”这份亲密的理由都是为了她。”

  蓝文彬早已将黎惠当成小妹一样看待,故对她的言语也像亲人一般,不会有发号施 令的口气,但不料却引起它的误解,错当感情。

  看她神思恍惚,闷不吭声,心不在焉的,便以解释般的口吻说:“黎秘书,你怎么 了?如果你忙不过来,没关系,可以交代给其他人,你别怪我交代这份简易的工作…… ”

  黎惠回过柙,虽痛在心里,却仍掩饰的很好的说:“董事长,没有的事,我这就去 办。”说完,急忙掩门而去。

  黎惠进到自己的办公室后,将自己狠狠摔进坐椅中,眼泪溃堤氾滥而下……心口隐 隐不断作痛。如果我从未遇见你,或许就不知道什么是爱,也不知痛不欲生的感受,但 我已经遇见你、爱上你,教我如何承受这份煎熬?文彬呀文彬!任我在梦中寻你,缠绵 千百度,然而在你面前我却无法喊著你,为什么?为什么你不爱我?你明知我是这样爱 著你。

  难道只是我痴心妄想而已?不……不,绝对不是,你一定是爱我的,只是故意气我 ,一定是她””

  黎惠像变了个人似的,不断的自言自语,一会儿笑、一会儿哭,一会儿又傻傻的呆 楞著,其实这个状况已经持续一阵子了,只是没有人发现她的异常,甚至她自己也未察 觉她早已生活在精神分裂的状况下。

  下班前,黎惠将花束交给蓝文彬,并以探查的口气问道,“是亦筑生日吗?我也该 准备一份礼物才对呀!”

  见她似乎没事,而又将他交代的每件事都办得十分妥当,如果不说,似乎又显得自 己没气度,况且她又像自己人一般,没有必要瞒她,便没有任何怀疑地对她说:“不是 她的生日,而是我想向她求婚,顺便找时间带她去散散心。”

  瞬间,黎惠的心降到谷底。这是多么大的打击呀!但她仍克制住情绪,面不改色, 不疾不徐的问道:“恭喜董事长,那您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呢?”

  “等度假回来,而她工作也辞了后,我会先找时间跟蓝琳沟通一下,蓝琳你应该还 记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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