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天故事汇 > 左云染 > 秋凉如我心 > | 上一页 下一页 |
九 | |
|
|
“你以为我在开玩笑?”他看我一动不动的吃惊表情,又追加一句。 “强迫我,就让你这么开心?”我语气冰凉,心也冰凉,傻傻地咧开嘴巴笑着,傻傻地不住点头。利落地拿起刀叉,一块一块地塞进嘴里,把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不争气的眼泪也随之滑落。 “够了。”他按住我的手,语气里,有我不敢确定的不忍。 “够了吗?真的够了吗?”我绝望地看着他。吸吸鼻子,仰起脸对着窗外闪烁的霓虹,情绪濒临崩溃的我已经不在乎后果地质问,“因为你知道没有人关心我、在乎我,所以对我就可以无所顾忌是吗?如果当初我还有一个亲人可以投靠,我就不用认识你,不用受这么多折磨。到如今,我只想在我死之前,能有安定的生活,这都不行吗?不被你江总经理批准吗?我活着,就这么碍你的眼?让你想尽办法地来折磨我,究竟要怎么样,你才肯高抬贵手放了我?” 我的声音,就像夜幕里拉着奇异音调的提琴。手再怎么忙碌地在脸上擦拭,泪都似排山倒海般涌出。 “让司机送你回家。”他淡淡地说,品着红酒,看着夜景。 “回家?”我站起来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惨然一笑,“何必讽刺我,我哪里还有家。” “怎么是你?你来干什么?”我戒备地看着朝气蓬勃,却气喘吁吁的江寻,而我对他的一丁点信任也因为昨天那件事化为灰烬。 “你的睡衣真是死板。”江寻竖起他修长的食指,像个艺术批评家一样在我眼前晃了晃。 “这与你无关。”我的手捂了一下眼睛,现在连眨眼都会痛。 “当当当!我给你买了早点,我妈都没享受过她宝贝儿子早起买的早点呢。这下该请我进去了吧?”他勾起唇角,唯恐我看不见他手里的东西似的。 看着我眼前那大一号的烧饼油条,无奈地转身放行。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防贼一样从门口张望了张望。 “你怕我哥跟来?他不会的。听说他今天有个很重要的会议要出席,你当他总裁是作假的啊。”江寻四下打量了一番,就轻车熟路地找到厨房,将他手里拎着的烧饼油条放在我小巧的饭桌上。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我打开卫生间的门,拧开水龙头,把冰凉的水拍在脸上。镜子里,一张浮肿而又煞白的脸上,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我自觉有种骷髅般的憔悴。 “哎,你脸色很差,昨晚没睡好吗?”江寻的语气里有丝担忧。 “你不必内疚,他没有打我,更不会吃了我。”我扭头白他一眼,胃随之一阵痉挛。 “怎么了?”江寻一把扶住我。 我痛得从嗓子里“咝咝”地抽冷气,一张脸皱成一团。双手握拳狠狠地顶在胃部,蹲在地上呻吟。江袭,真是我的克星。“肚子痛?胃痛?阑尾炎?我送你去医院。” 江寻列出N种情况供我选择,我只能痛得摆手。 “不用了。”我拧起眉,都是昨天那些赌气吃下的牛排和红酒。只要一沾上江袭,就会后患无穷。 “昨天……嗯,没出什么事吧?”江寻紧张兮兮地看着我。 我叹了口气,看着江寻,想来我和江袭的恩怨,也与他无关。避开他的眼神,道:“没事、没事。你的烧饼油条真香。” 我从卫生间走到厨房,大声地说:“我要煮白粥,你要不要喝一碗啊?” “喔,好!”江寻半晌之后回答。 十指插进冰冷的水里揉搓着大米,一人份的粥比较难煮,一人份的米饭也比较难做,一个人住更是这样。似乎没有人要我习惯煮饭要煮两人份的,也没人愿意和我住。 从我懂事起,就习惯了一个人,小小的身子爬上锅台、小小的身子伏案写字、小小身子缩进被窝。我的爸爸?这样想真是奇怪,在我没有遇见江袭的时候,那是我用尽全力想要忘记的人。遇见江袭以后,他更只是一个路人。谁,来让我忘记江袭;谁,能让我忘记江袭? 这样一个冷酷的男人,把我的生命也锁在了只有月光的夜晚里。 很冷…… 很冷的夜晚。 不住地哭泣时,总是有那么一轮妖精般的月亮。只要看见它,我的心就充满了凄凉和惊恐,越能发觉我是多么孤单。 四年了。一个漫长的,几乎让我认为我今后就一直这样走到终点。放弃了我所能放弃的全部,习惯了我所能习惯的一切。 静静地凝视天空时,我的心回荡在风里,就这么把一切的情绪都化作零,让我有了一张带有安详笑容的脸。只是,不再青春。 “鞠梦卿!” “啊!”我惊恐地抬起头,看见江寻特大号的脸。 “小姐啊,看看你的手。”他拿我没辙的样子说不出的好笑。 我看看我的手,才觉得冰凉沁骨,而米,也淘得快由大米变成小米。慌忙把锅架到煤气灶上,拧开煤气。 “抱歉,我发呆忘记在淘米了。烧饼油条也凉了,唉,凉了就不好吃了。”我摇摇头,看着桌子上没有一点热气的烧饼油条,再看看江寻。 “我们谈谈。”他抓起我的手腕,样子像在沉思什么头等大事。 我看看锅,“我要看着火。” “坐下。” 我坐下。这是我家,他倒反客为主地命令我。 “说吧。” “我哥……不,是江袭。”他想了半天。 “你哥不就是江袭?”我看着天花板,看来上次扫除得不够彻底,又让我发现一个蜘蛛网。 “昨天他把你怎么样了?”江寻面色凝重。 | |
|
|
应天故事汇(gsh.yzqz.cn) | |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