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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在他听见马房小厮焦急嚷嚷着想拦住她时,他就立刻追了出来,而在得知她骑走的是他那匹标悍的黑马时,更是一度担心她会伤了自己。

  他那匹马的性情暴烈,十分有个性,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接近的。

  这样的一匹马,一个身强体壮的大男人都未必驾驭得了了,更遑论是像她如此娇弱的女子?

  不知道他到底是担心她性命安全多一点,还是怕她真的逃了之后,他会因此断了玉令符的线索,总之他在得知她逃走的消息之后便立刻追了出来。

  原本他还想着,或许他会看见她惊惧无措地抓着缰绳,随时可能被马儿摔下来,甚至是根本已经摔跌在地、昏迷不醒。然而,他怎么也料想不到,她竟不仅有着不错的骑术,甚至还能够驾驭他那匹性烈的马儿。

  知道她的安全无虞之后,他也不急着现身将她逮回冷家,反而一路尾随在她之后,希望她能带他找到项宓儿和玉令符。

  他知道她机灵地察觉了他的跟踪,也知道她临时改变了方向,他之所以还是尾随在她之后,只是要让她清楚地知道——不论她再怎么努力,都无法自他的身边逃开。

  见她终于停了下来,他还以为她总算是认清事实,认命地决定跟他回去,不料却出现那两个意图不轨的男人。

  一开始他没有出手相救,是想要她开口求助,不料她却如此倔强,宁可死,也不愿意呼救。

  “你就这么想从我身边逃开吗?宁可死,也不愿意跟我回去?”

  冷荻阳望着项睫儿,幽幽叹了口气,两道墨黑的浓眉自见她昏迷的那一刻起,就始终不曾舒展开来。

  回想起乍见她倒地的刹那,当时震惊的感觉还没完全褪去,那种划过胸口的剧烈痛楚,让他不由得思考她在他心中的重要性。

  倘若地对他的意义,只在于能够让他取得项家的玉令符,那么只要她不死,他能够得到他想要的答案,那也就够了,又何必那么在意她受伤呢?

  但……如果她对他而言,不只是提供玉令符线索那么简单,那又是如何呢?

  是因为她倾城的美貌,让他动了心?还是因为她不肯服输的倔强,让他另眼相看,抑或是有其他的因素?

  冷荻阳凝望着项睫儿美丽的容颜,突来的一股冲动,让他忍不住伸手抚摸她柔嫩的双颊,那触感一如他记忆中的细嫩。

  他还记得每当她气愤难消时,白皙的双颊总会染上一层绯红,让她美丽的脸蛋更显娇媚。

  冷荻阳就这么坐在床边,静静地凝望她的脸,几乎没有意识到时间的流逝,直到门上传来了轻敲声,才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客官,您吩咐的药煎好了。”店小二在门外喊着。

  “进来吧!”

  店小二推开了房门,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刚煎好的药。

  眼看房里只有冷荻阳和项睫儿两人,店小二问:“这位公子,需不需要我去找个丫环来服侍这位姑娘吃药?”

  “不必了,把药拿来给我吧!”

  “是。”

  店小二将药端给冷荻阳后,便退了出去,临去前,他忍不住好奇地回头瞄了房里一眼。

  看见冷荻阳端着药,小心翼翼地喂昏迷的项睫儿服下,店小二不禁诧异地挑起眉梢。

  在他的眼中,一身寒气的冷荻阳怎么看都像是被人服侍惯了的少爷,若不是亲眼所见,还真难相信像他这样的人会去服侍别人呢!

  “唔……”

  好痛……她的腹部好难受……好像有火在烧似的……

  项睫儿蹙起了眉心,被一阵阵猛烈的痛楚从昏迷中优醒。

  她发出痛苦的呻吟,难受地喘着气,几乎是费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睁开沉重的眼皮。

  当她一睁开眼,看见冷荻阳时,有好一会儿完全反应不过来,只能愣愣地望着他的俊脸发怔。

  她是怎么了?为什么腹部痛得像是有火在烧灼?

  项睫儿的思绪因为痛楚而显得混沌,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想起了先前所发生的事情。

  她想起了她夺马逃出冷家、想起了她发现冷荻阳一路尾随着她、更想起了那两个男人以及他在最后关头出现,杀了那两个该死的家伙。

  他为什么要救她?是不是只为了得到项家的玉令符?

  项睫儿很想问,但是一来她几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二来又有点怕得到答案,于是便索性什么也不问,就这么不发一语地望着他。

  敌对的两个人,就这么默默地望着彼此,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像是怕一开口,难得的和平就会被打破了。

  面对着冷荻阳那张俊美无俦的脸,项睫儿的心不争气地怦动,她甚至不禁要想,要是他们不是仇敌,那该有多好……

  叩叩叩——

  房门传来的轻敲声,打破了这魔咒般的一刻,胶着的视线也立即分开,惟有怦然的心跳一时间还无法恢复过来。

  “客官,药又帮您煎好了。”店小二在门外喊着。

  “拿进来吧!”冷荻阳说。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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